如今,这样一匹年轻的黑马,竟主动凑上来想要搞好关系——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一来二去之间,剧组内部仿佛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日渐紧密的小团体。而这种努力经营出来的向心力,开始逐渐平衡起那场意外给剧组带来的离心力。
时机差不多成熟,陆离与孟百进商议,可以考虑重新安排武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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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调之后的拍摄计划表和日工作计划表很快就分发了下去。头三天都是陆离与武行的打戏。腾挪躲闪、飞檐走壁,该有的一样都没落下。孟百进故意问他需不需要替身,全都被他摇头谢绝。
与此同时,尽管不必参与打斗,但是这两天的戏份,赵乐美和女二恰好都需要全程参与,正好让她们旁观陆离的表现。
沈星择出事之后,剧组的安全防护工作也愈发周全仔细。三天下来,所有镜头全都高质量地漂亮完成,威亚当然也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接着到了第四天,戏份是陆离保护赵乐美和女二号,与来犯的倭奴刺客缠斗。按照剧情设计,女二号除去地面上的基本打斗动作之外,还会有一个被陆离抱着从高处跃下的威亚镜头。
一个大清早,女二号的妆发全都打理完毕,穿上戏服之前有人拿来了威亚衣——孟百进事先叮嘱过工作人员,如果演员抵触,就立刻把她带出来好好地沟通。紧接着导演、副导演、武行和陆离等五六个人就在影棚化妆间外头严阵以待。
等了好一阵子,化妆间的门终于开了,已经穿好威亚衣和戏服的女二号倒是被这一群神情严峻的大老爷们给吓了一跳。
看起来陆离的怀柔政策和以身作则还是起了点儿作用的。剧组的气氛在荡到低谷之后,终于开始缓慢回暖。又过了几天,剧组探班日,孟百进非常鸡贼地安排了赵乐美的威亚戏份。于是最后一个不情不愿的也被赶鸭子散了架。当然,奖励也是丰富的——当天媒体就以“敬业奉献、不惧阴影”为重点,将赵乐美好好吹捧了一通。
克服了事故和迷信带来的不利影响,剧组的各项工作正在恢复元气。陆离的日常生活很快又回归到了“拍戏”和“沈星择”这两个重心上。
沈星择飞抵上海之后的第五天进行了手术,之后遵医嘱住院一周。在这段时间里,陆离基本上只能够与安化文联系了解情况。
根据安化文的说法,沈星择的手伤基本上不是问题,假以时日肯定康复无恙。真正的问题在于心脏——大小检查都做了,冠脉造影检查也无异常,从生理上暂时还没有合理的解释。至于心理方面,安化文则表示,沈星择的治疗师这一阵正在欧洲开会,一旦回国就会赶来上海。
事到如今,陆离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出事之后的第三周是五一小长假,剧组给了大家两天左右的休息日。陆离早就订好了机票,4月30日傍晚就迫不及待地飞往上海。落地之后,聚星上海分部的专车直接将他送往沈星择位于上海的寓所。
因为拆线、回访以及其他一些林林总总的原因,沈星择手术后就一直留在上海修养。他住的是一套天价顶层公寓,从落地大玻璃窗望出去,就是黄浦江对岸的壮观夜景。
但是无论多么美丽的风景,都比不上送上门来的这个人。
提前知道了沈星择的家里还有帮工,陆离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亲昵。两个人就像是寻常好友见面似的寒暄、拥抱,然后一起进了书房。
等到阿姨进来倒过茶水,沈星择把房门一锁,扭头就朝陆离扑过来。陆离一开始还顾忌着他的手,但是耐不住这阵子的想念,很快也就由着他滚作了一团。
该沟通关注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沟通着,没必要赶在这种时候煞风景。两个人并头交颈温存了好一阵子,直到沈星择使出怪力,单手将陆离抱上了书桌又扯他的裤扣,陆离才勉强缓过劲儿来,按住了他的禄山之爪。
“……隔墙有耳,我说你就不能等到晚上吗?”
不等沈星择回答,他又扭头去看膈到自己屁股的东西——虽说是在修养期间,但沈星择的工作量看起来一点都没少,书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花萼相辉》的剧本、几个文件夹和装订起来的文件。
除此之外,书桌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让陆离格外在意的绿色纸袋。
“心理医生来过了?”
“嗯。”
沈星择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纸袋子上面,仿佛觉得有点扫兴。
“前天下午刚走的,想着你今天要来,所以准备当面告诉你。”
陆离非常了解沈星择的性格——凡是当天没有立刻告知、反而找各种理由拖延的事,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他顿时紧张起来,几乎是逼问着要知道诊断的结论。
拗不过他,沈星择示意陆离跟着自己坐回到沙发上,首先告诉他并没有什么坏事,让他不要慌张。然后轻咳了一声,首先说出了结论。
“医生怀疑,我很可能有ptsd。”
“……那是什么病?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