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阿苦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侧身站立,池水将将没至腰部。将双手掬起一捧水淋在脸上,他仰起头,双眼紧闭,晶莹的水珠颤抖地滑落下来,他的下颌,他的喉结,他的胸膛……风飘来,促得那水珠乱滚,倒映着万千月华,又投入那深深流水。

她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她希望自己能变作那其中一颗小小水珠,被他的双手捧起,流过他的身躯。她不求更多的流连,也无需特别的注目。

她只希望能与他有片刻的相依,而后,她是归入川海,还是蒸腾上天,都了无遗憾。

***

未殊察觉到林中有人。

呼吸急促,气息虚浮,显然不是什么高手。身量娇小,脚步轻软,估计还是个女人。

他又洗了把脸,便往回走。

师父突然正面转身,阿苦猝不及防骇了一跳,立刻躲去了树后,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你看见了?”是师父清淡的声音,似个悠闲的猎人,好整以暇地等她自投罗网。

她认命地睁开眼,便见到师父已披好衣裳,正在系腰带。长发仍是湿漉漉的,将肩头的衣衫濡湿了一片,又往下,勾勒出胸膛的形状来。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上前伸出了手。

她大声:“你你你做什么?”

他的手指在她鼻下轻轻一划,面无表情地道:“你流鼻血了。”

她将手按住人中,一仰头,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跳了起来:“你欺负人!”

他终于绷不住,笑了。

素来是安静的人,便连笑容都很安静。深黑的眼睛里盛了月光,盈盈地捧过来,令人感觉自己似是被珍惜和爱护的。阿苦好不容易收了鼻血,拿块布塞在鼻孔上,朝天轻轻哼了口气,却仍旧不敢看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他的眼底仍蕴着笑意,表情却严肃得很,“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来偷看些什么?”

“当然是偷看你啊。”阿苦梗着脖子道。

他眉宇微舒,“好看吗?”

“好看!”阿苦不假思索。

他又微微笑了,手拍了拍她的头。每拍一下,她就自发矮了一寸。末了,她终于忍不住:“别拍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他的手在半空里顿了顿,却忽然环过她的肩,将她抱住了。

☆、第48章 色相

这一来可把她吓得手足无措。他声色不动地将她揽向自己,直到肌肤相贴的地步。她的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想抬头,却被他按住。

于是她的耳畔便响起了他的心跳,咚咚咚,强劲有力,急如骤雨。男人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环绕了她,她从未有如此刻般清醒,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正陷于沉醉。

“阿苦,”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好像在喉咙里放了一把火,吐息都是灼烫的气流,“还想看吗?”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那不正是她的愿望吗?

她埋在他的怀里,轻轻悄悄地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明显地一僵,而后又放松了下来,他低头,看见她乌发如云,月光下宛如缠绵的雾影。

他便在她的发上印下轻柔的吻。微风拂过,发丝轻撩,她一动不动。她应该是能感觉到的,在这样的时刻,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敏感得不堪一击。可是她偏偏不动,好像立定主意要装傻,他于是吻了许多遍,直到她的发丝都颤栗了——

“师父,”她的手指将他背上的衣衫都抓皱了,口中喃喃,“师父……”

他笑起来,她感觉到他的胸腔轻微震动,似是真的愉悦。

“你也会害羞吗?”他一本正经地问。

“胡扯!”她脱口而出,“我钱阿苦平生不知道害羞俩字儿怎么写。”

他微微挑眉,仿佛不信。她急了,挣脱了他便要解释,他却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

她的眼睛睁圆了。

像一只左顾右盼的雀儿,突然被雷劈焦了,乌黑的眼珠却还是定定地盯视着他。

全身都如石化,僵硬了,不能动弹。可那只手在他的诱引下却自生了知觉,激动得发颤。他的胸膛沾着夜中的水汽,还在泛凉,他的心却是热的。

就如她方才听到的一样,正在火热地跳动。

他放开了手,她的右手却仍不自主地覆在他心口上。

他便就着这衣襟微敞的姿态,安静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我这颗心,都在你手底下了。”

她呆呆地道:“所以……你是我的人了?”

他轻轻拧了眉,似乎认真地思索了片时,才道:“大约是这样。”

她呆呆地道:“那……那你亲我一下。”

冰凉的唇,静默地覆了上来。万籁俱寂,唯有蛙鸣,一声响似一声,仿佛应和着心跳。无声无息之间他与她靠得更紧,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便激得她浑身滚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