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下,茭白双手托腮,看戚以潦摆动酒器里的白葡萄酒,飘出来的冰气被风吹得扑向他,化成白雾融进了他的毛孔里。
“又是一年夏天,时间过得真快。”茭白抛出毫无营养的话题,“我都二十一了,还没上大学,急死我了。”不对,我跟齐霜是异卵双胞胎,那我的真实年龄应该比我现在小一岁,二十。
二十还没上大学,照样急啊。
“大学你九月就能去。”章枕长起来些肉的脸上尽是无奈,“问题是你学医,本硕八年打底,再往上读的话……”
茭白说:“我不读博。”
“那你硕士念完了要规培专陪打杂,”章枕说着他查出来的资料,“考试值班,考试值班,就那么循环下去。”
“……”茭白伸脖子喊,“菜呢,怎么还不上?”
章枕拍他弟脑袋,话是问的戚以潦:“三哥,白白学医毕业了,西城有他能进的医院吗?”
茭白刚想说他不能走后门,就听戚以潦来一句:“学成了再说。”
“各行有各行的苦,”戚以潦拿消毒湿巾擦拭手指,“我当老总,一个月下来也睡不成几个好觉。”
茭白瞥他:“可你赚的多啊。”
戚以潦擦干净手,从果盘里拿了个圣女果吃掉,神情苦恼:“我对钱没有概念。”
茭白黑着脸喊:“菜呢?到底上不上了?!”
第91章
菜上桌不久,章枕拉开椅子站起来。
茭白不解地叫住他,口齿不清:“哥,你去哪?”
章枕把椅子推回去:“下楼。”
茭白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不在这吃?”
“我去找弟兄们说点事。”章枕匆匆往出入口走, 电灯泡越来越不好做。
楼下,戚家一伙保镖坐在高高的柠檬上面, 喝酒吃菜,看电视。
大家听到下楼声,齐刷刷地看过去,然后毫无意外地伸出手, 招啊招:“来来来, 枕哥,位置早给你留了。”
章枕坐过去,一杯冰啤就塞了他手里,他丢一边:“我要开车,不喝。”
“喝呗,外面有不碰酒精的, 让他开就是。”戚二朝餐厅大门口方向努努嘴。
章枕的视线挪过去, 站在门口看车水马龙的戚淮回头。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收回了视线。他们一个走文, 学成归来, 一肚子墨水, 被家主器重,一个走武,学没上过几年, 跟在家主身边长大,没有共同话题。
“枕哥,戚爷让你订房间了没?”有兄弟打着酒嗝冒出一声。
章枕的脑子没转过来:“订什么房间?”
弟兄们暧昧地挤眼睛。
章枕筷子上的花生米一抖, 滚到了桌上:“滚,我家白白还小。”
他受到他弟感染,偶尔也来两句粗口,调调都差不多。
戚二讲白少为戚爷挑花的场面,糅杂了很多他的脑补,他讲完,拍拍老大的肩膀:“儿大不中留啊,枕哥。”
“是啊是啊。”桌上一伙人已经在想自己卡里有多少存款,能包多少红包了。
章枕眼一瞪:“吃你们的。”
大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不做事的时候都是半大孩子。
“那个,”章枕夹花生米吃掉,“你们有没有上网看岑家那位太子爷的婚讯?”
桌上的嘈杂声很细微地滞了一下,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没看,今天各种推送。”
“我也是,手机一打开就有,想看不见都难。”
“声势浩大啊。”
“太子爷喜欢智商不太高的小萝莉,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
“我是觉得,岑家那准夫人,好像在哪见过。”章枕的语速慢下来,“你们有那感觉吗?”
大家集体摇头,没有。
章枕还要说,戚二抢先给他捞了一勺炖牛肉:“枕哥,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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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一整层就茭白跟戚以潦两人,侍者都退下了。
茭白头一回在露天餐厅就餐,他的心思一会在漫天星光上面,一会在成群的大厦光点上,一会又移像烛火对面的戚以潦,根本静不下来。
“三哥,礼珏虽然做了王玉,可他只是打扮成女的,脸还是那张脸,没有整容。”茭白在过于美好的氛围里找话题,“我哥要是见到人,那肯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