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海答应着出去。这里宁溪月便感叹道:“这真的是旦夕祸福,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转眼间就悲剧了。唉!看得出肖太医是个极重家庭的人,如今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是啊。”洛嫔也叹息道:“这真是怎么说?一尸两命,肖夫人何其命薄?我被人害得小产,好歹这条命还在,她却是……唉!如果真是有人特意害她,这人未免太狠毒了。”
宁溪月点点头,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轻声道:“人间多苦,但愿肖夫人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安息。若她真是为人所害,希望老天有眼,终有一天叫那凶手露出原形,恶有恶报。”
因为这个沉重的噩耗,两人也不像先前那般斗嘴,照月轩的气氛也是空前压抑沉郁。到中午的时候,宁溪月竟破天荒主动让洛嫔留下来,两人对坐,开了一瓶酒,沉闷的用过午膳,每人也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直喝得面红耳赤,都有些微醺了,气氛方慢慢又融洽起来。
这一次洛嫔从照月轩顺走了一对花瓶,只说自己博古架上的花瓶打了一个,凑不成对。宁溪月心中伤感,也不和她计较,由着她去了。
等到晚上,谭锋也过来了,原来也是得了肖太医的信儿,知道宁溪月若知道这消息,难免伤心,所以过来陪她。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终归不相通,宁溪月难过了几日,慢慢也恢复过来了。而此时的后宫,恰好迎来了一年中最绚烂美丽的季节。
正是三月时分,桃李竞相开放,后宫内花团锦簇,嫔妃宫人们换上了轻薄美丽的春衫,在各宫殿间穿梭往来。御花园中笑声阵阵,连宁溪月这很少来御花园逛的,都忍不住带着薛答应陈答应和悦嫔洛嫔等人前来赏花。
“这个时节,御花园是最美的,小园也比不上。只是有一条,太容易遇到人了,皇后和贵妃娘娘也都喜欢来呢。”
“来就来呗,御花园是大家的御花园,谁都可以来,又不是说咱们是偷偷摸摸过来逛,生怕被人家抓到。”
宁溪月满不在乎地道,就听身旁洛嫔咳了一声,轻笑道:“说的这样满不在意,那怎么从前又不见你往这里来?不就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怕被为难,所以干脆不过来,正所谓惹不起躲得起。”
“你看你这就不了解我了吧?我便是不受待见又如何?皇上待见我不就成了?怕被谁为难?当日我不过一个小小常在,你洛嫔想折磨我一个小宫女,我不也大无畏的亲身上阵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才寸步难行,我有理我怕谁?”
“哦?竟是这样理直气壮的吗?”洛嫔就喜欢和宁溪月抬杠,如今听她这样一说,立刻来了精神,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她笑道:“既是这般大无畏,平日里怎么不过来?”
“平日里我犯得上过来吗?小园风景不够我看的?再说了,在那里钓鱼采果子多有趣啊,御花园的果子和鱼虽然也可以弄,终归被奴才们看见不太好嘛,我好歹也是个嫔位,要注意一下风度。”
“这倒是,万一上树掏鸟窝被皇后娘娘看见,可不是就要禁足半个月,连小园也去不成了?”
悦嫔在旁边忍着笑道,被宁溪月狠狠瞪了一眼:“我说你是哪头的?也不想想,我不常往御花园来,都是为了谁?我是不惧皇后和贵妃娘娘的,你们不怕吗?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自在些。”
“听听这话,合着我们还要正经谢谢萱嫔娘娘的体恤之德呢。”
洛嫔冲悦嫔一摊手,旁边薛答应和陈答应就只抿着嘴笑,宁溪月眼看这几个家伙竟然联合起来,正要抖擞精神奋力反抗,用伶牙俐齿让几个丽人心服口服,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欢笑声。
“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洛嫔一挑眉:“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知道来的是谁?总不成真是皇后和皇贵妃吧?”
“不会。”宁溪月断然道:“皇后娘娘每到春季,便容易犯咳嗽病,这会儿正是柳絮漫天的时候,她断断不会出来找这个不自在。若说是贵妃娘娘,声音可也不像,奇怪,这笑声倒似乎有些陌生啊,你们听出来是谁了吗?”
悦嫔薛答应等人一齐摇头,洛嫔便嘲笑道:“还说不把人放在心上,连声音都认得这样准,可见平日里十分关注人家的一举一动。”
“听听你说的,叫什么话?我每次去坤宁宫,基本上就是个坐着的摆设,无聊之下不听听各人声音,观察一下你们的小动作,怎么打发时光?”
宁溪月冷哼一声,一边紧走几步,拐过一座凉亭,就见不远处一处花圃中,于盛放的牡丹芍药丛里,一个明媚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其身形轻盈动作潇洒,直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她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这是谁家的女孩儿?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的千金?怎么过年时没见过呢?”
宁溪月拍着巴掌,旋即被洛嫔握住了手,听她没好气道:“萱嫔娘娘就别顾着给人喝彩了,看看那边,这女孩儿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嗯?”宁溪月一扭头,就见皇贵妃和姚妃等人从另一边的假山后转出,看见这边花圃上的少女,皇贵妃急忙喊道:“小心些,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再踩坏了花儿,一时不见你就要淘气,再这样,我必定让你老子娘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