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玥转回身,叹息着朝着门口的方向刚迈出去一步,忽然被一股力道圈回了床上。
她失声尖叫一声,忙下意识地捂住嘴,背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嘲笑声,那笑声,她再熟悉不过。
绣玥万般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见皇上正肆意笑盯着她看。
“朕就知道,你会来。”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绣玥有点失神,眼前的状况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道理的,皇上不可能恢复的这样快,药效并没有这样快呀?
“你”她连尊称都浑忘了,“该不会是”
该不会,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事,这一切都是被精心安排的!
皇帝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朕的养心殿是什么地方,若非朕下旨撤去守卫,凭你区区一个贵人,使计迷倒几个侍卫,就能轻而易举的得逞?”
“那那这养心殿里的宫人,也都是”
“是了,”绣玥目光涣散地叹了一声,“那些伺候的奴才染疾,原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要制造皇帝身染疫症这个局!
“怪不得我进来养心殿这么久,竟没有一个奴才发觉,我早该想到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
“为什么?”颙琰姿态随意地哼了一声,“后宫的嫔妃们不是跟朕说,她们爱朕逾越爱她们自己的性命,你那一夜临危救驾,不过是被你凑巧得了一个机会罢了。那朕就公平一点,给后宫里所有的人一次向朕证明的机会。”
后宫女人的心思,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他只想要一个清楚明白。
到底谁对他是真情,谁欺他是假意。
说到这,皇上的目光凝视向绣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欣情愫。“玥儿,到了最后,朕见到不顾性命前来救朕的人,还是你。”
若说上一次的是侥幸,那这一回……
他紧紧拥住他的绣玥,深情道:“永远都是你。你没有让朕失望。”
真好……
这段时间有太多的是是非非横在他与她中间,借着受伤之机,他当时便顺势做了这个决定。
到了生死关头,肯不计一切赶来救他的人,不会放开手的那个人,用全部真心对他的那个人——是她。
上天待他真的很仁慈,是她,是他最希望的那个人。
“绣玥。”皇上深情地呼唤着她,“朕什么都不再理了,朕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想紧紧地拥她在怀里。
绣玥忽然大力地推开皇帝,疯了一样扯着他的衣裳,声嘶力竭道:“那是杨府唯一一颗保命丹!就为了这么一个试探!就这样糟蹋了!还给我!快还给我!”
她这样发了狂的以下犯上,皇上却只是被她拉扯得一直在不住轻笑。
常永贵原本按着皇上的授意躲在暗处不敢打扰,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听着这房内的声响实在有点骇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近敲了敲门,“皇上?”
颙琰被绣玥扯得没法子,趁着间隙,对外头斥了句:“躲远点!”
常永贵便悻悻地不敢再敲门。
“轻点,轻点。”他小声哄着,“朕的疫症是假的,后背的伤可是结结实实为你挨的,且疼呢。”
当他容易么,为了布这个局,每日只能窝在这张床上装昏迷,连批折子都遮遮掩掩得费着劲。
说到这句,绣玥的怒不可遏才稍解了些。
她松开了抓着皇帝衣襟的手,目光却还沉着不看他,转过身便要下床去:“既然皇上无恙,嫔妾告退了。”
“别走。别走啊。”皇上跟上去将人一把捞了回来,搂在自己怀里:“一粒药,换朕得一心人,朕宁愿如是。”
“朕在这一刻明白了,你的不喜欢朕,比这宫里所有的喜欢朕都情真意重。”
绣玥脸有点红,“也没有皇上说得那般好。”
“你若还是觉得心疼,过几日朕命内务府找出一千颗足两重的金珠给你送到延禧宫去,就当这丹药是朕跟你买的,还不成么。”
一千颗金珠?绣玥愣了愣,满是阴霾的脸色转晴了几分。她到底还是不大高兴,背对着身子嘟囔着,“可到底是白瞎了那一粒救命的丹药阿。”能救人一条性命,实在是可惜。
“有何可惜?”皇上的心情一整晚都很好,“从今以后,她们也不必在朕跟前非议你对朕的居心。至于不详之说,经过钦安殿那一晚,皇后和諴妃也不能再说什么。”
“只是这手腕上方的黑色疤痕,”他轻轻皱眉:“经过太医院数日来的诊治,却始终不能消除。”
“这个没什么,”绣玥仍旧别扭着,嘲讽道:“皇上一千颗金珠买来的保命丹,要是连这点痕迹都消不掉,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皇上笑了几声,“一千颗金珠朕都给了你,还对朕冷嘲热讽,可真是贪心不满足阿。”
他贴近绣玥几分,“那你还要怎样,不如,就由朕来伺候你。”
这句话,半个时辰之前就盘在他的心底。原本还有许多的话想与她说,想想,还是明早晨再说罢。
现在,他多一刻也不想等。
绣玥的脸蹭地红了,她伸手推了一下贴近后背的滚热的胸膛,“皇上开什么玩笑,嫔妾要回宫去了!”
说着便要逃走,被人先一步打横捞回来压了下去。颙琰每晚对着秀贵人那个浓妆脸,不知肖想她这副身子想了多少个日夜,每每煎熬,更促使了他对皇后越发冷漠。
“朕想着你,为你忍了多少个晚上,旁的朕都能依你,现在你想走,朕可不答应。”
从来冷落她,过不好的都是他自己。这一回,忍得实在是有点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