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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2284 字 2天前

“证人可不就是那姓蔡的一家子,还能有谁?那家子早被咱们收买了,没胆子出去胡言。”

沈碧梧忽道:“母亲可觉着,那蔡姓一家今日面圣时,惶恐过甚?即便是衡王曾威胁过他们,也蹊跷。关于衡王,咱们早打了招呼,他们何至于怕成那般,抖抖索索的,半日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陈氏不以为意:“平头小民,见了天子焉有不怕之理。”俄而一惊,“姐儿是说……”

“正是,女儿怀疑另有咱们不知的证人,亦或,权盛势汹的人物去找过他们。”

沈碧梧攥起手:“母亲回去后,要让祖父好生查查。等风声过去,最好斩草除根。”

若非预备兵行险着,她也不会留着那家人的性命。

桓澈回王府打选衣冠,备车去了永康侯府。

永康侯郦文林是他外祖,早年跻身殿阁大学士,现今在六部挂个闲曹。

郦文林瞧见自己这个外孙,屏退左右,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问他所为何事。

“外公这话倒似我寻常不登门一样。”桓澈施礼寒暄一回,正了辞色。

“外公可否联系门生故旧,一齐弹劾杨遂之子杨炎?”

郦文林现下虽是个闲散人,但因学问渊深,门生众多,在朝文官之中,或曾拜他门下,或曾蒙他指点,凡半数不止。

郦文林眉毛竖起:“你小子不好生筹谋娶媳妇的事,又打的甚主意?”

桓澈将顾、沈两家之事说了,末了道:“杨遂而今已失了圣眷,父皇不会再保他,只要弹劾得当,杨炎必定下狱。杨炎出事,沈章左右为难,但已不会援手,杨遂必恼。杨遂手里握着沈章的不少把柄,我揣度着,兴许包括沈家爵位来路不明这个死穴。”

郦文林想起沈章这么多年来皆趋附杨遂,即便沈家后来隆恩日盛,沈章也从不曾在杨遂面前摆未来后族当家人的架子,恍然明悟。

若是沈家这一条软肋捏在杨遂手里,这便都能说通了。

只是沈家的这个秘密未免令人骇怪。

桓澈当即挥笔罗列十条罪状作为范式,再三叮咛除此之外,旁的切莫参劾,否则适得其反。

郦文林一一看过,不由来回端量了外孙几眼。

他犹记得先前他曾问过阿澈,为何这二三十年来,满朝清流前赴后继,披肝胆之诚,书泣血之言,却总也不能撼动杨遂这佞臣。

阿澈只说了八个字,所言不当,时候未到。

想想往昔那些直臣是如何弹劾杨遂的,再看看阿澈写的这份奏疏稿本,郦文林竟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喟叹。

上位者果真更懂上位者。

而眼前这个少年,早在多年前就已勘破了他父皇的心思。

桓澈打从郦文林书房出来后,迎面撞见了表妹陶馥。

陶馥是他姨母小郦氏的幺女,也是兴安伯陶家的掌珠。

桓澈望见通身珠翠绮罗的陶馥,禁不住想,假若不是沈丰当年所为,顾云容也当是这般,生在锦绣堆里,被娇养着长大,

陶馥近前施礼时,见表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透出些若有所思的意味,低首垂目,细声说道:“今日来外公府上探看,竟可巧遇见表哥。”

她正要顺口问问表兄前来所为何事,就听他淡声道:“那表妹自便。只外公而今有事在身,表妹莫扰。”言毕拂袖而去。

陶馥僵了一瞬,又轻轻舒气。

表兄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但撇去身份不论,他那等神貌气度之人,做出这些就令人心觉这是理该的。

横竖他对谁都这样。

陶馥思及表兄硬生生又将选妃之事往后推了一年有余,揣测应是拖不了多久了,总不能年及就藩还不成婚。

说不得今年年末就会颁下遴选王妃的旨意。

他对他母亲贤妃娘娘感情那样深挚,娘娘从前也时常召她入宫,她总是比旁人多出些优势的。

顾云容晚来见到桓澈时,看他面色如常,禁不住问他可是布置万全了。

“算是。”他俯首,随手拈起她跟前碟子里的一块果酱蒸酥,尝了几口,直道太甜,将一整碟都顺了去。

顾云容见他抢她吃食竟还挑嘴,没好气道:“太甜了你还吃,还我!”

“就是因着太甜才不能让你吃,你不总说晚间吃甜口多了会长胖,我帮你克化一些。”

顾云容想想今日之事便沮丧不已,也没心思跟他杠。

找好的证人当堂翻供,又兼沈章含泪叙起沈家历代辅弼之功,若非桓澈极力斡旋,皇帝是否会治他们欺君之罪都难说。

后头出来,沈碧梧还拉着她的手,笑说他们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及时醒悟便是,沈家这边不会记怪他们。

这是含蓄的威胁,暗示他们就此罢手。

桓澈后来与她说,沈家人应当是事先做好了筹备,只这招之险,实在出人意表。

沈家人居然在寻见当年证人之后不曾即刻灭口,而是以此向他发难。

沈家人应是在他跟顾家频繁往来后寻见当年证人的。待他在皇帝面前挑起当年之事,沈家人再倒打一耙。沈章今日在御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此举不过意在毁掉太子助力而已,久有存心,其心可诛。

他至多再留京一年多便要就藩,在此之前做出构陷太子妻族之事,揣了怎样的异心,无需赘言。

而皇帝见了她容貌,大约还会再给桓澈加一条故作清名、实则重色的名头。

这便是沈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