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摄政王非但没讲一句怀疑的话,反而赞赏地点了点头:“禧嫔娘娘圣明,陛下圣明!”
禧嫔松了口气,果然,王爷还是有所忌惮的,不敢真的与她、与陛下干起来。
陛下却看着如此和颜悦色的摄政王,生出了一股忐忑的异样。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陛下朝他投来一个友好的眼神,他干笑一声,又听得摄政王问禧嫔:“会不会……是吃什么东西中毒了呢?”
还要求证?
禧嫔嘴角一抽,答道:“不会,她吃的东西,另外几个小姐也吃了,她喝的姜茶,她们也喝了,她们全都没事,除了她。”
“哦。”摄政王似有顿悟,“对了,本王还想问问,天花是个病症?”
还要求证?
幸好,她虽没看清楚芊芊的容貌,却将她手背与手腕上的疹子瞧得一清二楚!
禧嫔就道:“红红的,一颗一颗的。”
“是像这样的吗?”摄政王问。
“啊?哪样?”禧嫔诧异地看着摄政王手指的方向,赫然是自己!她一怔,捋起袖子,就见白皙的手背、光洁的皓腕,不知何时遍布了疹子!还都是红的!一颗一颗的!
“啊——”她一声尖叫,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陛下头皮一麻,怎么搞的?刚刚上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呢!
摄政王眉梢一挑:“呀,禧嫔,你不会……是被楚小姐传染了吧!”
禧嫔整个人都慌了:“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没得天花!这不是天花!我刚才都好好儿的!我没有天花!”
一名宫娥端着酒水走来,看了一眼她胳膊,惊得盘子掉地、酒瓶掉地、碎片溅了一地:“哎妈呀!天花!天花!娘娘得天花啦!”
禧嫔浑身颤抖:“我没有!你胡说!我不是天花!”
宫娥抱住脑袋,一副吓得快要死掉的样子:“这就是天花!我们村儿有人得过!跟你这症状一样一样的!红疹子,一颗一颗,这么小一点儿!就是的!奴婢绝不会认错!”
“你这个贱婢!你真把自己当太医了吗?”禧嫔暴喝,形象全无!
摄政王勾了勾右唇角:“禧嫔娘娘,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连一个洒扫丫鬟的话都信,怎么能不信受过专业训练的宫娥的说辞呢?宫娥的见识,怎么也比一个洒扫丫鬟的强吧!还是禧嫔娘娘认为,你皇后姑姑统领的后宫,养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废物?”
完了,连皇后都扯进去了!她再反驳,就是藐视皇后了!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痛也喊不成冤了!
“陛下——”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陛下。
陛下捏了把冷汗,讪讪说道:“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诶——”摄政王发出了一声上扬的声调,身子朝后一仰,斜睨着陛下道,“她吃的我们俩都吃了,她喝的,我们俩也全都喝了。我们没事,只有她出了疹子。陛下,这真的是天花!”
陛下为难地道:“可是……”
摄政王拍了拍他肩膀,极尽和蔼地道:“不必可是了好侄儿,宫娥已经确诊了,禧嫔娘娘得的就是天花。”
陛下的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还是请个太医来……”
摄政王笑着打断他:“诶——要什么太医呀?宫娥明明都已经确诊了啊。为防止禧嫔娘娘传染给旁人,赶紧将她送去疫区吧。本王知道她是陛下的宠妃,但天花病,十人得九人死,本王实在不希望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尤其是陛下受到伤害。还请陛下……理解本王的一片赤诚之心,下旨吧!”
这不是她用来讲编排楚芊芊的话吗?怎么回到自己身上了?
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禧嫔大哭:“陛下——”
陛下欲哭无泪哇!
摄政王笑着催促:“陛下?”
下旨吧!
禧嫔摇头晃脑,哭得头发都散了:“不是……不是的!我的不是天花!天花是传染病!我又没接触过天花病人!”
摄政王一本正经道:“怎么没接触?楚小姐就是天花患者啊。”
还是你给判定的啊。
禧嫔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儿死了过去!
难怪汉人常说“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一直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今儿……深有体会了!
她怎么害楚芊芊的,这会子,全都报应回来了!
但她……绝不能去疫区啊!
疫区那种地方,进去就不能出来了!
她还要给陛下生儿子呢!
“陛下——”她跪在了地上,抱住陛下的脚,泫然大哭。
这时的她,哪儿还有一点草原美人的娇俏?只怕比疯妇还狼狈三分。
陛下撇过脸,不忍直视。
事情进展到这里,要再看不出摄政王是来给楚芊芊找场子的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