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口,就不再有转圜余地,低垂眼睑,“我们离婚,好吗?”
果然是离婚,他没听错,盯她两秒,忽的冷笑出声:“你想离婚?”
方璃一个“嗯”字刚发出音儿,衣领被他猛地攥紧,抵在沙发一角,方璃回避着他冰冷烦躁的目光,低声说:“哥,我想过了,我们——”
话未说完,男人欺身上前,压在她身上,扣住她手腕,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暴躁厌烦,“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还不算完么,有意思么?”
“好玩么?”
一句句寒声质问,搅得她心痛。
“对不起。”她很快认错,嘴唇翕动,“对不起,对不起,但我这次真的不是……”
周进根本懒得再听她说那些废话,大手钳住她下巴,抬起。
几年下来,她作她任性,她嫌弃自己,瞧不上自己——他都可以忍,甚至学着改变挽回,小女孩有脾气,以前是蜜罐里长大的,跟着自己确实是委屈了。
但是凡事总该有个度,他的那条红线,就是欺骗和背叛。
不允许,一点点都不允许。
暧昧也不行。
不解释便罢了,还要离婚。
“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他紧紧逼视她,眼睛里布满血丝,每一个字都似从牙尖挤出来,透出狠戾的意味:
“你的信用卡,你的玩物,还是你的奴隶?”
“……”方璃一时哑了。
她没有!
从未有过!
脑海中浮现陆思思那一句,“你以为对他是解脱,他却当你是背叛。”
可是……她真的没有。
方璃被他的眼神吓到,那只手攥得更紧,恨不得将她的针织衫撕碎。男人身材壮硕,这样半压在她身上,满是侵略性和被征服感,她轻微地喘不匀气,害怕,惊慌,却又贪恋这种感觉。
此刻,她发觉自己更爱他。
爱他身上的这种粗犷原始的味道。
他明明是这样的男人,却心甘情愿为她做那么多事,怜爱着她,照顾着她,用尽所有的柔情。
她怎么能不爱呢。
嘴唇颤抖,方璃说不出话来,偏过头,有更多的泪滑过。周进像被那些泪烫到,放下手,面色阴沉,语气却不容置疑,“除非我死了,离婚想都别想。”
他从她身上下来,方璃呼吸一松,整理着凌乱的衣服,眼尾却不自觉追着他。
周进并没有看她,烦躁地看了看这个乱七八糟的家,最后拉开大门,离开了。
防盗门重重被甩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砰”一声。
方璃惊得一哆嗦。
她在寂静的房间呆坐十分钟,始终盯着那扇冰冷的房门,像是能看出一个窟窿来。
哥会去哪呢?
他还会回来吗?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追他,但是追到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他们过去也有吵架,但和这次的意义都不同,而且无论他怎么生气,每次也都是他过来哄着她。
方璃静静地坐了一会。
算了。
细想下来,两人平日里沟通都难,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谈离婚呢。她摇摇头,拿过那张令她恶心的报纸,撕个粉碎,丢进垃圾桶。
方璃就这么从深夜等到清晨,周进都没有再回来。
他这次赶得急,也不知道住几天,什么行李都没带。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方璃难免挂念,心疼。
她叹口气,打开关闭许久的手机,里面涌出一些短信,有小俊的,还有陆思思的,还有教授的。
她懒得看,并没有点开,直接给哥打了电话。
铃声就从她旁边的沙发角落响起。方璃看了一眼,哥竟然连手机都没带,丧气地按下挂断。
室内重回寂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窗,照耀着空气里的微尘,随之时间流逝,方璃愈发担忧,抱紧膝盖。
——
此刻,周进在吴小俊那里。
气急出的门,他也没坐车,就那么硬生生地跨越半个城市,顺着马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