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线蓦地一暗,曲相宜看清人脸,道:“多谢茭白姑姑了。”
茭白微笑,道:“不敢当。”
说完,她就退到窦静妤身后,安静的立着。
知春捡了张软凳放在床前,侍奉着让窦静妤坐下。
坐好之后,窦静妤温柔的看着曲相宜,道:“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娘的关心,已经好多了。”曲相宜的唇还带着几丝苍白之色,不过脸上好歹也多了点血色,看着让人放心了许多。
“那就好,以后可要记得,药不能乱吃。”窦静妤叮嘱道。
“儿媳记得了。”曲相宜眼睫微敛,她嘴唇动了动,道:“娘,临遥他还好吗?”
“他很好。”窦静妤说道:“相宜,你不要多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娘不强求你尽快生个孩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到了时候,孩子自然会有了。是药三分毒,咱们女人都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吃药坏了身子。”
“儿媳知道了。”曲相宜被她说的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羞愧之意。
“那你先休息吧,娘走了。”窦静妤站起来,曲相宜道:“娘慢走。”
“嗯。”
窦静妤一离开,曲相宜的神情就变得狰狞无比:“该死的老太婆!要不是你塞过来的丫鬟,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夫人!”知春连忙走到她身边,着急的安抚她:“少夫人,您别生气!”
“哼!”曲相宜慢慢平静下来,她问道:“那个死丫头现在在哪?!”
“听少爷说,少爷已经将玉春打杀了。”
“弄死了?怎么不等我!”曲相宜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满,她这一次被玉春下药,让她出了这么大的糗,她不亲自弄死玉春这个死丫头,死不甘心的!
“不行,我要派人去鞭尸!”曲相宜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来,她盯着知春,语气格外阴森的说道。
“啊!”知春短促的尖叫一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低声的劝曲相宜:“少夫人,这可是损阴德的事情啊!您做不得啊!”
“做不得?呵。”曲相宜嗤笑一声:“她玉春害我就这么容易,我鞭尸就做不得了?哪来的道理!”
“可是少夫人,您不是还想有孩子吗?”知春有些害怕她的神情,曲相宜此时已有些疯魔了。
“孩子?”曲相宜又是一声冷笑:“孩子能比得上我性命重要?”
“少夫人,不管如何,这鞭尸可都是做不得啊。若是让少爷,老爷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您啊!”知春苦口婆心的劝她,奈何曲相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鞭尸了。
知春是不愿意做这等事的,世人皆畏惧死亡,所以世间就多出了似真似假的传说,鬼神妖魔。纵使再穷凶恶极的人,都不愿意将自己死后的事情拿来开玩笑的。
可曲相宜却命令她去做,不做就要她的命。
知春只好去找人办这件事。
可是被她派过去的人回来告诉她,根本没有找到玉春的尸体。
“不可能啊,玉春是从外地来的,要埋肯定会埋在乱葬岗,怎么会找不到?!”知春皱眉,她道:“你们再去找,找不到的话,钱我是不会给的。”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好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过玉春好歹也是从窦静妤这里走出去的丫鬟,她的死讯自然是要报给茭白听得。
盛临遥前脚处置了玉春,后脚就有人告诉了茭白。
“玉春死了?”茭白蹙眉,她转身将身后的门关好,屋内窦静妤还在,可不能让她听到了。
“是,是二少爷下的手。”
“二少爷他做事一向有理有据,不会冤枉人,这次,玉春犯了什么事?”
报信的人凑在她耳边,道:“二少夫人生病就是玉春做的。”
“什么!坏了!”茭白心道不好,玉春是夫人派过去的人,她做了这样的事还丢了夫人的脸,指不定少夫人心里现在怎么怪夫人呢,婆媳之间的关系最为脆弱,一不留心就能毁掉,夫人性子和蔼,不想多为难儿媳,可是若少夫人心中生了间隙,这万一……
茭白让报信的人退下,推开门进屋将这件事告诉了窦静妤。
窦静妤手中的茶杯摔碎了。
茭白跪下来,低着头请罪:“夫人,奴婢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不用了。”窦静妤深深叹了一口气。
“夫人!”茭白抬头看她。
“不管我怎么说,相宜她就是不相信。”
“夫人,您……”
“若不然,她怎么这么着急去吃那些药?”窦静妤神情有些萎靡。
“我送她的那支飞燕簪,她都多少天没戴了。”
“夫人,或许是少夫人珍惜,所以将它存起来了。”茭白安慰她。
“也许是嫌弃灰扑扑的样子不好看,扔了也说不定。”窦静妤的神色越发低迷起来,她摆摆手,阻止了茭白继续说话:“把这里打扫打扫吧,我累了,去里面休息一会儿。”
“是。”茭白看着窦静妤消失在屏风后,唤来丫鬟地上的水渍与碎片。
窦静妤这时候才有些后悔,她选择了曲相宜成为盛临遥的妻子,以为这样对盛临遥会很好。
可是,往日她一直忽视的,盛临遥对待曲相宜一直很冷淡,除了新婚那几天,对待曲相宜是越来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