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程晏也道:“颜姑娘大义,我等男子都自愧不如。”

皇帝叹笑:“昔年高祖举事,她祖父倾尽家财相助。现今,她效仿先祖,再一次倾尽家财济世,不愧是颜老侯爷后人,有乃祖之风。”

“那陛下要如何奖赏她?”程晏笑眯眯问了一句。

皇帝瞄了他一眼,奖赏无外乎升官进爵金银财宝,金银财宝显然没必要,人家捐的就是金银财宝,升官她是女儿身,进爵的话?

皇帝想了想,也是个命苦的:“加封为县主吧。”也叫人知道他们皇家不会亏待忠心的人。

程晏和公孙大人齐声道:“陛下仁德。”

带着加封县主的圣旨,程晏与公孙大人一起出宫,身后还跟了一个眉目和善的老嬷嬷和两个宫女。

公孙大人向程晏拱了拱手:“老朽替颜姑娘谢过小王爷。”颜姑娘举目无亲,她自己又体弱如斯,在大理寺,他且能照顾一二,可总不能一直住在大理寺。出了大理寺,她一个弱女子可如何是好,莫说亲人,连个忠仆都没有。公孙大人都想着要不接回自己家照顾的了。

没想到小王爷考虑周全,向皇帝要了这三个宫人。既能照顾颜姑娘,又能震慑那些魑魅魍魉。

“老大人折煞我了,”程晏回礼:“颜姑娘义举令人钦佩,我也想略尽些绵薄之力。”

二人说着话来到大理寺。

阿渔依旧病恹恹的,面容惨白如柳泣花啼,令人见之生怜。

客套慰问一番,程晏进入正题,宣读圣旨。

阿渔感激涕零谢恩,泪盈眉睫。心想这爵位忒贵了些,不过皇帝已经算得上厚道,眼前这人也颇有几分侠义正气。

程晏上前一步,递交圣旨。二人间只剩下一步之遥,略弯下腰的程晏鼻尖轻动,眼皮重重一跳,不由自主压下腰深嗅一口,脸色变了。

阿渔躲了躲:“……?”

“小王爷?”公孙大人惊呆了。

闻讯赶来的魏英韶正好目睹程晏宛如色狼一般的行径,大惊失色:“老程!”

程晏内心的惊涛骇浪刚掀了一半就被如临大敌的魏英韶一嗓子拍碎。魏英韶拉着程晏出了屋,痛心疾首地捶着手掌:“我真傻,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也没你这么不讲究的,当着老大人的面欲行不轨,老程啊老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程!”

被强行打断思路的程晏,脸黑了!

第64章 白莲花表小姐23

“老程啊老程,你怎么能干出这么不体面的事,青天白日的,我真是错看你了。”魏英韶疾首蹙额,喋喋不休地批判:“你喜欢颜姑娘,我能理解,可是你哪能这么唐突,会惊扰佳人的。”

程晏想堵上他这张喋喋不休的臭嘴,他理解个屁。程晏摸了摸鼻尖,努力回忆着之前那一瞬间闻到的药香味,第一次对自己的嗅觉产生了怀疑。他想再去确认一遍,但是显然不管是身边终于抓到他一个小辫子而激动不已的魏英韶,还是黑着脸一脸不满走出来的公孙大人都不会允许他再踏入那个屋子半步。

站在门口的公孙老大人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枉他以为程小王爷是个好的,觉得之前那些乖戾的名声都是以讹传讹。现下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当着老头子的面都敢轻薄颜姑娘,私底下还不定如何胡闹,简直令人发指。

眼见着程晏眼睛还盯着屋里看,公孙老大人气得马上关上房门,走下台阶,停在程晏面前。

公孙老大人肃声谴责:“小王爷,你岂能如此冒犯颜姑娘,实在是有辱斯文。”

“对对对,简直斯文扫地!”魏英韶一脸的深恶痛绝。

程晏郁闷个半死,却又不能说我觉得颜姑娘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想再闻一闻,只能低头默默忍受这一老一少的责备。

屋内,面带羞窘气愤的阿渔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动静,眼底闪过深思之色。

桃柳觑她一眼,想责怪小王爷两句,又不敢,真是没想到,小王爷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趁机占便宜,臭不要脸。

“姑娘,”桃柳马上改了口:“县主,您喝口温水。”压压惊。她站在边上都被小王爷的动作吓了一跳,更别说当事人了。

阿渔勉强扯了扯嘴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脑中尽是程晏,他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阿渔嗅了嗅,嗅到了一股长年累月吃药浸润出的药香,脸色微微变了。

因为这股药香,他认出了自己?之前两次接触,距离都颇近,尤其是第一次,理论上有这个可能。

可也就是理论上,实际上谁鼻子这么灵敏,狗鼻子不成。

阿渔心念电转,没必要大惊小怪反倒露出破绽。气味一道本就玄之又玄,更多是凭感觉来断定。且前前后后隔了三个多月,想来程晏也不敢肯定。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味也有相近,她可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深闺女子。

程晏的确不敢肯定,所以纠结万分。好不容易摆脱了看色狼一样看他的公孙老大人,又打发了看热闹的魏英韶。

程晏回宫向皇帝复命,一字没提自己的怀疑。一旦皇帝知道自己怀疑颜嘉毓和那位神医有关,正为了六皇子的病烦闷不已的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倘若是自己弄错了还罢,身正不怕查。若是自己没有弄错,这事就闹大了。

离开皇宫,程晏回到平阳公主府。成年后,他便不再宿在宫里,在武德王府和平阳公主府之间来回住。

程晏把自己关在书房,从头到尾细细整理思绪。

假如自己没有记错那个味道,颜嘉毓就是那个面具姑娘,那么问题来了:

颜嘉毓一个养在深闺的病弱女子,从何处得来这么多珍贵的药方子?

她第一次来配药的那张药方恰好能解她身上的毒,还特意乔装改扮来医馆配药,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被陆家人下了毒?对于陆家背地里那些事,她真的全然无知?

她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方送到医馆,她自己送的,还是另有帮手?那个帮手又是谁?

还有,程晏一直都没告诉其他人,送药方的面具姑娘和七夕在巷子里跟他动手的面具姑娘是同一个人。前后只隔了八天记忆犹新,那天在医馆,他确定了又确定,绝不会弄错。

那姑娘身手敏捷,没有十几年的积累绝没有这般娴熟的打斗技巧,她还会改变声音步伐模仿男子,颜嘉毓从何处学来这些本事?

程晏盯着案上的白玉莲花笔洗,眸色渐渐加深。她既然有如此本事,八月安王府那场桂花宴,她真的一无所觉?六皇子和晋阳郡主最后成了事,是意外,还是人为?还有六皇子的病,跟她有没有关系?

她有那么多神奇的药方,未必没有几张药方能造成这些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