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芳心大乱 尼罗 2959 字 2天前

万里遥一时撕扯不过她,气得“嗐”了一声,带着二顺跑了出去。万家凰哭得将要背过气去,倒是没拦她父亲,万里遥往外跑时,她还想着侧身给他让了条路。

第五十一章

万家凰向来没指望过父亲做成什么事,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大相信父亲能找回厉紫廷。

如果找不回,那她是不会亲自追他去的,这几个月的光阴,也就只能算是一场梦。一歪身坐到了床边,她俯身用双手捂了脸,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与此同时,在西行的列车上,厉紫廷坐在车厢里,额角抵着车窗,也感觉自己是个正在苏醒的梦中人。

他一度也怀疑自己是小题大做,可是距离北京越远,他的心思越是平定。

他想自己不是小题大做,自己这是识相。

自己及时的退步抽身,既不会耽误万家凰另觅良人,将来回想起来,各自对着对方,也还能留存几分好印象。

他也确实是受不了万家凰骂出来的那几句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么他宁愿万家凰直接再抽自己一个嘴巴。他爱她,但他和她依旧是平等,他可以包容她烈火一样的脾气,但不能接受她的诛心之论。

他自认不是善男信女,可是对着她,他没做过坏事,他不是坏人。

她太小看他了,她太冤枉他了。

万里遥连厉紫廷的影儿都没摸着,因为连夜的大雪埋没了道路,他刚出了大门,就从溜滑的台阶上摔下去了。

这一跤摔得瓷实,差点把他活活摔昏过去。二顺和汽车夫合力把他搀扶起来,结果他刚起身就又惨叫着跌坐了下去。

“脚!”他在风雪里哀嚎:“脚疼!”

于是三分钟后,万家凰火速出门,把父亲送去了医院。

万里遥没受重伤,单是双脚脚踝一起很“寸”的扭了一下子,经了医生的诊治,回家养个几天就能好。这伤的坏处是太痛苦,万里遥饶是贴了膏药坐了轮椅,还是疼得叫苦连天。一边叫苦,他一边对着万家凰开了火,认为厉紫廷的出走和自己的受伤,责任全在家里这个兴风作浪的女儿身上。

“我这常年不管事的人,为了你都忙起来了。”他气得直喘:“从早到晚,跟着你三舅母跑,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二十大几的姑娘了,不但不能孝顺我,还要让我给你操心费力,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操心,好,我认了,你打小没了娘,我不管你谁管你,可你呢?你也可怜可怜你这老父亲好不好?好容易才找了个好女婿,我一眼没照顾到,你就把人家给骂跑了?”

“这怎么能怪我?不是您非得让他入赘进来吗?我也和您商量过的!”

“你和我好好说了吗?你只提了那么一句,怎么能让我往心里去?”

“是他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他。您怎么还帮着外人数落起我来了?”

“得了!紫廷是什么孩子,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是帮理不帮亲!你别在我眼前站着了,你带着张顺出去给我把他找回来!”

“我不去!他要面子,我不要面子吗?我不去,权当是我和他没缘。”她说到这里,眼泪又出来了:“谁离了谁不能活?原来不认识他的时候,我也不是照样的过日子?他能舍得我,我就能舍得他。”

说到“舍得”二字,她心里涌上一阵酸楚,身心就像失控了一般,忍不住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偏在这时,有客到来:三舅母。

三舅母这些天像办公一样,每日按时登门。前几次嫁女儿娶媳妇,她积攒了大量的经验,因为手头资金紧张,还有许多别出心裁的构思未能实现,如今万里遥请她来帮忙,她一是愿意和万家这样的阔亲戚多联络联络,二也是憋了满胸的抱负,打算趁着万家凰的这一场婚礼,将自己的才能尽数施展出来。

三舅母好似一位理想主义者,顶风冒雪的怀着热情前来,结果一进门就见到了涕泪横流的万家凰和唉声叹气的万里遥。她吃了一大惊,及至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她也犯了难。

她先让翠屏搀扶万家凰回房休息,然后对着万里遥,她提出了一些更为实际的问题:“姐夫,小人儿们现在全闹自由恋爱,分分合合都没个准,这倒也罢了,可是大姑娘又和旁人家的小姐不一样,她——一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后天就是元旦,现在都时兴讲西历,按照西历来算,她可就真过了二十五啦。姑娘一过二十五,那还了得?二是她这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能说全城的人都知道,可周围的这些亲戚朋友们,肯定是都知道了。这个时候,若是传出新郎跑了的消息,你想想,这得让人笑话成什么样?大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万里遥叹了口气:“她那几个叔叔,都恨不得她立刻死了。”

他万家那边的恩怨情仇,三舅母本是不便提及,如今听了他这句话,她才放心大胆的说了下去:“这话姐夫不说,我也不好说,姐夫既是心里有数,那我也不客气了。俗话讲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万里遥也含了眼泪:“那我再让张顺带人满城的找找他去?”

三舅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找是该找,可他本人若是真变了心,你也没辙。”她想起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女,也悲哀起来:“唉,现在的孩子,家里父母哪里还管得了?管不了,谁也管不了。”

万里遥让张顺出去找厉紫廷。

怎么找,到哪里去找,张顺一无所知,但也没有多问,立刻就奉命出了门。

出门之后,张顺直奔了冯楚所在的医院。

他进入单人病房之时,冯楚垫高了枕头,正在读今日的报纸,忽见张顺来了,他一边折起报纸,一边向着他点头一笑:“早上好。”

他以为张顺是照例过来探望自己的,没想到张顺寒气凛凛的进了门,开口便道:“表少爷,我来给您道喜了。”

冯楚有心换个姿势,然而又怕牵扯痛处,只好在枕上转过脸来,问道:“我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喜事?”

“我们小姐和厉司令,掰了!”

“什么?”

“俩人昨天吵了一场狠的,今早天还没亮,姓厉的就赌气走了。”

“赌气走了?那你们小姐和老爷呢?”

“小姐的脾气比姓厉的还大,老爷让她去追,她坚决不肯。老爷想自己去追,结果刚一出门,又把脚崴了,崴得还挺厉害,都坐上轮椅了。”

说到这里,张顺压低了声音:“说是厉司令不许我们小姐来医院瞧您,小姐不听他的,俩人就为了这事吵起来了。”

“她和他吵架,是为了我?”

“对啊。”

冯楚显出了六神无主的样子,伸手一掀身上棉被,他作势要起,张顺见了,连忙伸手搀扶了他:“哎哟,您可慢着点儿。”

他反手抓住了张顺的胳膊:“劳驾你去问问医生,我这样的情况,能不能提前出院?我不就是轻微的骨裂吗?骨裂也要躺满一个月?”

张顺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答道:“可咱们当时对小姐说的是骨折,小姐没细问医生,所以也就真以为您是骨折。”

冯楚想了想,末了对着张顺说道:“我就说我恢复得快,二姐姐在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有心思仔细的盘问我。我想我还是尽早回去为好,至少我可以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