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2 / 2)

帝师 来自远方 1727 字 2天前

面子不重要,吃到嘴里才是根本。

“这一盒给杨先生送去。”

“奴婢遵命。”

张永和刘瑾齐声应诺,同时瞪眼。

天子没有明言,东厂还是西厂,必须争上一争。

谷大用是内定东厂提督,张永一直被戴义看好,九成可能,会继戴公公之后,成为司礼监掌印。两人交情不错,利益相同,又有刘公公作为共同敌人,联系自然更加紧密。

谷公公不在,张永代表司礼监和东厂,必须踢飞刘瑾。

中官相争,不是朱厚照关心。

少年天子振作精神,下定决心,明日早朝,必须在气势上压过群臣。

不能当殿拍板,也要让内阁六部知道,复行高皇帝之法,严查贪官,重立举荐任用制度,势在必行。

晚膳后,朱厚照捧着木盒,驾临坤宁宫,和皇后对坐榻上,研究番粮吃法。

临近产期,夏福愈发显得圆润。

李院使和赵院判会诊,研究脉案,确定皇后身怀多胎。

“双胎可能最大。”

听闻喜讯,朱厚照乐得蹦高,日日念着“朕的长公主”。

两宫同样大喜。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亲至坤宁宫,安排一应事宜。高压之下,宫人中官都绷紧神经,走路万分小心,直将皇后当成易碎的瓷器。

张太后和儿子相似,表达好感的方式就两个字,给钱。

金银玉器,珍珠宝石,绫罗绸缎,流水般抬进坤宁宫,送进皇后私库。按照太后娘娘的原话,她只天子一个儿子,赏赐皇后相当于给孙子孙女,何乐不为?

长春、万春两宫的美人,听闻消息,一样紧张。自己不出门,更约束宫人中官,非必要绝不能靠近坤宁宫。

人心隔肚皮。

自己万般谨慎,难保他人不会一时糊涂,生出歪心。如果皇后哪里不对,查来查去,查到“邻居”身上,自己无辜被牵连,冤不冤枉?

比起宫中的紧张,夏福倒是一如往常。

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按照医嘱,每日在宫中慢行两回,水粉胭脂一概不用,素面朝天迎驾,照样莹白水嫩,娇美似即将盛放的牡丹。

掌灯时分,小夫妻凑到一起,关上殿门,对着盒中番粮皱眉。

许久,夏福打个哈欠,道:“陛下,妾撑不住,不然等明日再想?”

“福儿乏了?”

夏福点头。

“那福儿先睡,朕再想想。”

夏皇后没有坚持,倒在榻上,片刻就沉入梦乡。习惯使然,无意识伸手捞过,抓住天子衣领,抱枕似的搂在怀中。

朱厚照没有半点惊讶,调整姿势,舒舒服服靠在皇后怀里,继续研究番粮。

宫人弯腰进殿,小心移走戳灯。过程中,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双眼紧盯地板。

究其原因,帝后相处过于和谐,天子颇有些夫纲不振。同皇后独处尚没什么。旁人见到,恐会气急败坏,下龙爪灭口。加上两宫有言在先,不想被卷上草席扔出宫外,每逢天子驾临,无论女官宫人,都不敢轻易往前凑。

飞上枝头,一步登天,太过遥远,也不切实际。

老实干活,多攒些体己,向高品级女官发起冲锋,才是根本。

正德二年,三月辛亥,早朝之上,天子敕谕群臣,复高皇帝选官考绩之法。

“朕以幼冲嗣位,惟赖廷臣辅弼。”

“文武股肱,惟精白磊落,匡正社稷,一心恪供。职必以不愧不怍为期,以阿权膴仕为戒。”

“今复祖宗成宪,申明圣祖高皇帝旧典,党比符同,列衔无功,扇动浮言,颠倒是非,伤残善类,贻累辱国,朕不轻贷。”

“故谕。”

跪于殿中,群臣耳际嗡鸣。

退朝后,行过金水桥南,不下十人脚底发软。

未等商议出对策,东西两厂的番子倾巢而出,依高皇帝之法,严查官员品行。

京城之内,风声鹤唳,京城之外,草木皆兵。

两班文武,神经都已绷到极限,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引来剧烈震动。

这种情况下,刘庆的弹劾奏疏抛出,犹如水落滚油,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内阁三老都预感不妙。

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东阳和刘健等人,宁可相信预感出错,判断有误,也不愿坐实猜测。不然的话,事情必将脱出掌控,不只边镇,整个朝堂都要翻天。

为此,三位阁老不惜联合六部九卿,集体上疏,希望天子能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