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附骨 李小侠 2413 字 1个月前

冷寂云依旧偏着头,装作没听见。

萧琮叫他两声也不答应,便自己就着碗边含了口汤药,扳过那人下巴,趁他惊愕出神的当口,对着嘴唇亲吻下去。

“唔,你……”冷寂云猝不及防地被她逮个正着,牙关很快失守,苦味的药汁流入口中。

好不容易被萧琮放开,男人已是气喘吁吁,刚被牙齿厮磨过的嘴唇鲜亮动人。

萧琮得了甜头,这会儿正偷眼看他的脸色。见他气急了似的,顿时没了底气,用手碰碰他手背,小心翼翼地:“说好不生气啊。”

“你混蛋!”她这么一说,冷寂云更气了,两眼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明明是一副恼怒之下的模样,却因脸上未退的红晕,怎么看都少了几分气势。

萧琮低着头有点不服气,小声嘟囔着:“我亲我自己的夫郎,怎么就混蛋了……”

冷寂云眼睛一眯,挑着眉毛问她:“你说什么?”

萧琮差点咬着自己舌头,笑嘻嘻道:“我说我混蛋。”说着又把药送到他嘴边。

冷寂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动刀动枪他不怕,这会儿听她好像嘴上抹蜜似的,尽跟自己油嘴滑舌,反倒给噎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心里气不过,想要把头扭到一边,又想起刚才被萧琮喂药的情形,耳根禁不住一红,最后难得听话地张了嘴,任由她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嘴里。

一碗药见底,萧琮扶着他躺下,仔细地给他盖好被子。

见他还是气呼呼的样子,宁可转头看墙也不看自己,萧琮挠了挠头,把手伸进被里,找到他的手轻轻捏着,讨好地哄道:“别气啦,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冷寂云不吭声,连眼睛也闭上了。

萧琮叹口气,顺了顺他的头发,柔声道:“但是这回听我的,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

她端着空碗在床边陪着冷寂云许久,心里千头万绪。

她何尝不想教他每天都开心呢?但是自打从苏家回来,那人再没露出一次笑容。

萧琮知道苏因罗这一死,男人心里那道陈年的伤口不但不会愈合,反而撕裂得更深了。

她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博他一笑,那倒不如惹他生气。

那人每天朝她瞪眼,咬牙,骂她,怎样都好,都好过他像刚回朗月楼的时候那样,整天整天低着头发呆,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到了晚上,萧琮照旧搬着铺盖睡到外间。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她不敢再睡熟,时刻支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果然刚到夜深的时候,那人又睡得不踏实起来。

这也是从苏家回来以后才添的毛病,起先是失眠,后来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就总是做恶梦。从刚开始的一晚上惊醒一两次,到现在似乎愈发严重,四次五次也都有过。

“冷……我冷……不、不要……我不许……苏因罗!”冷寂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密密麻麻冒出细汗,整件中衣都湿透了贴在身上。

萧琮这会儿已经赶进里屋,先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然后把人裹进锦被里抱着。

“又做恶梦了?”她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把他黏在脸颊上的汗湿长发别到耳后去,“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本来不是能说会道的人,白天跟冷寂云耍起贫嘴,还能厚着脸皮讨几句便宜。

现在真到了着急的时候,反而什么话都忘了,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句,一遍遍在男人耳边重复着。

过了好半晌,不知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冷寂云渐渐睁开眼,呼吸也平缓下来,伸手推她道:“我好多了……”

萧琮这才松了口气,把人从怀里放出来。

桌上的烛台刚刚点起,细小的火苗仿佛一晃就要熄灭了。暖融融的烛光投向床帏,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冷寂云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低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想起被自己吵醒的萧琮还陪在一旁,目光一动,闷声道:“别管我了,你去睡吧。”

他自己躺下来,卷着被子朝床里蜷起身体,形成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过了一会儿,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仿佛真的熟睡一般。

萧琮望着他微微弓起的后背,脸色难看得吓人。

她当然知道那人根本没睡,只是不想再每天三番两次地折腾人,害她也睡不了多久罢了。

这个傻瓜。

她心里一阵阵发疼,真要不去揭穿他,由着他作践自己身体,那她这一晚恐怕也要辗转难眠了。

萧琮无奈地摇摇头,吹灭了蜡烛,脱掉外面的衣衫,轻手轻脚掀开床帐便躺了进去。

冷寂云本就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一感觉到动静也忘了要装睡,翻身看见她时目光里还带着惊讶:“萧琮,你……”

萧琮不等他说完,又把人拉进怀里,声音又低又缓:“别说话了,睡觉。”

冷寂云还在发怔,按在他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使彼此更贴近。身边传来的暖意将他层层包裹起来,立刻驱散了梦境里的彻骨严寒。

他愣了许久,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把人推开,可是对方的怀抱太温暖舒适,让他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稍一犹豫,伸出的手便在半空中顿了顿。

萧琮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只顺势握住了那只手,塞进被窝里,搓着他的手指问:“还冷吗?”

男人望见她眼里真真切切的疼惜,不禁又愣了愣,才低头慢慢地摇了摇。

萧琮也不管他说冷还是不冷,只是将人搂在怀里捂着。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待在里面暖和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忽然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我怎么又梦见她了……难道她真的死不瞑目,天天给我托梦?”

男人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