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转,充满恶意地冲无人入眠的方向喊话道:“嗨!那边的冠军队,俩鸡奸犯!捅后门的货色到底不是真爷们儿,连软都软得那么快吗!”
霎时间,全场一片潮水般的惊讶低呼。
这句话差不多是在往对面脸上吐痰了。李天玉忿忿跺脚,玉红摇无奈地笑了笑,双胞胎姊妹互看一意而兴奋地叫道:“人要找起死来,还真是拦都拦不住!”
“太没素质。”奚灵嫌恶地板着小脸,“不过,他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主持人反应得不够快,仓皇出来救场:“客人!请不要说这种话!”
白景行的眼神隐没在反光的镜片之后,忍不住低叹道:“你说说,你惹他们干嘛呢……”
那句恶毒猥亵的话语犹如惊雷,震得闻折柳一下睁大眼睛,握住杖身的手臂亦是猛地一哆嗦。
“鸡奸犯”。
这个骂人的词语,在当下这个时代是不常用的。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拉着他回到了那个昏暗无光的小阁楼,那天的地上全是被撕碎的海报碎纸,刘天雄嘹亮的嗓门隔着两层楼都能穿透屋顶,震落他头顶房梁的些许灰尘。
“……爸!妈!闻折柳是个鸡奸犯,变态!”
——他咬紧牙关,但是只有一下,他只颤抖了这一下,就从那些致命的回忆中脱身出来了。
闻折柳发现,自己的愤怒更加纯粹,也更加暴烈——他在这段时间里收获到的友谊和爱已经足够补完他的心,令他的愤怒出自人格被侮辱,而并非因为自身的性取向,或是什么异于旁人的羞愧之处。
而且,正是出于眼下时空重叠般一模一样的羞辱,以及这个回溯的瞬间,让他忽然看清了自己之前的不成熟,还有重度笨蛋的程度。
如果他的性格不是纯然的乐天派,他的父母没有给他留下足够多的念想,贺钦没有在相遇后为他弥补足够多的呵护和爱……他会不会就此被这个后来的,只会压榨和打压的原生家庭毁得一干二净?
真够笨的,还打算给他们还钱……还钱,还个屁!逮着机会了,我他妈非狠狠往那家人脸上捶不可!!
他想通之后,忿忿回头,正要跟贺钦说“哥,咱拿钱压死他们”,便骤然望见贺钦犹如修罗恶鬼般的神情!
……是的,修罗恶鬼。
男人的瞳孔缩如针尖,眼珠甚至阴鸷到完全变成冷金的颜色,额上青筋绽起。他在笑,可他暗红的薄唇活像是暴饮鲜血的刀锋,其杀意狞厉之处,简直能够化为实质,割裂人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