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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从夜睡了个懒觉,听到他爸在楼下叮里咣当,才揉揉脑袋起身,从二楼往下望:“干嘛呢?”
傅鹭在那儿给自己冲高乐高:“你起来洗澡换衣服吧,刚刚看房的给我打电话了,说一会儿就到。”
傅从夜走下楼,给他倒热水,又给自己也拿了个杯子,往里倒了点高乐高粉。
傅鹭一愣:“你干嘛,我一杯就够。”
傅从夜晃了晃杯子:“没,我最近发现。甜食是个好东西。”
傅从夜看他衣服穿得不齐整,想要帮他,傅鹭挥挥手:“用不着,我撞乱东西让你帮忙也就算了,穿衣服还让你帮,我不成废人了么?上个月家里生活费还剩下么?”
傅从夜一愣,撒谎道:“剩呢。学校饭卡里也有钱。”
傅鹭:“哦,那这个月生活费,我晚点再给你。”
傅从夜想说他不缺钱,但他却不能说:“行吧。也别晚太久。”
傅鹭摆手:“嗯好。”
他开着轮椅上楼了,傅从夜洗澡换衣服出了门。卖的那套房子就紧邻着,他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厚刘海穿西装的青年站在门口,正要拨电话。
傅从夜开口:“来看房的?”
厚刘海放下电话:“你是房主?”
傅从夜:“的儿子。他不方便来,我能做主。”
他看见这厚刘海的西装和包,有点提防:“中介?我们不找中介。”
厚刘海摆手:“不,我是陪同来看房的。正主还在路上。你好我姓李。”
傅从夜点头,跟厚刘海进了屋。
厚刘海倒也挺谨慎的,进了屋楼上楼下都看了,还问道:“这么多书,都放在这儿?啊,有电梯啊,那挺好。那这边厨房做饭的油烟是不是影响你这书。”
傅从夜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直到上了二楼之后,厚刘海说起来:“房租是必须要年付么?”
傅从夜听明白了:“这房子不租了,只卖。”
厚刘海一愣:“之前不是说租么?”
傅从夜:“一周以前是说租呢。本来是需要租金补贴家里,但现在改卖了。”他没说是卖房要还债的,这厚刘海看起来像个鸡贼的商务人士,听说是欠债,估摸着又要疯狂压价。
厚刘海:“那我打个电话问问老板,你先说个价。”
傅从夜这几天没少逛附近的卖房中介,对价格还是有数的。他说了个八位数。
对方也没觉得这价格夸张,就转身去打电话问真正买房的老板了。
傅从夜看到二楼回廊上几本书放乱了,便一边等厚刘海打电话,一边整理书架。
正收拾着,听见一楼有动静,似乎有人推门进来了。
傅从夜想着可能是那正主老板,但却没听见一楼进来的人打电话。
他转过头去往下看。
一楼光线很好,书架虽多,却没有阻挡窗户,又是南北通透,阳光斜进地板上,照的屋里都是黄白暖光。
来了两个人正走进一楼客厅里,似乎低声讨论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穿着驼色大衣,面目温柔可亲,傅从夜认出来了。
是之前给他理发的那个冰老师。
他一愣,转脸去看向另一个人。
短头发,戴墨镜,黑色口罩在进门之后往下拽了拽,叠在脖子处,露出尖尖下颌。穿了个很帅气的摩托夹克,下头蹬着马丁靴,黑色滑板包上挂着她的滑板。她一身深色,但窗户照的她轮廓肩膀上都是一块块白光,像落雪的小松树。
三月天里,也不知道直射南回归线的太阳怎么就能伤到她这双北纬40°的大眼,她进了屋都不肯摘了那墨镜。
但就算是她上半张脸戴了眼罩,傅从夜也能从那下巴和嘴上认出她来。
毕竟这一周,他没少盯着这张嘴琢磨:她怎么话这么多。
冰老师也问她:“我觉得这房子挺好的。就是有点空旷,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怕?干嘛进了小区又戴口罩又戴帽子的,你防谁呢?”
她总算摘下墨镜:“防我同桌啊。他就住旁边那栋。就是之前我来染头发的时候,来的那个男生。”
冰老师:“哪个?”
阮之南把自己眼角往下拽了拽:“就那个下垂眼的小可爱。”
冰老师想起来了:“哦对,他走了之后你叨叨半天,说好可爱真他妈可口什么的。其实也就那样啊。”
傅从夜在二楼虎躯一震。
……真他妈可口?!
阮之南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人跟人审美不一样,你还觉得最近特火的那女团的队长长得好看呢,我觉得比我差了好几个档次。”
冰老师笑着摇头:“是比你差了好几个档次,也祝你早日出道。再说,你不是怕你那同桌么。你就别住这儿了。另找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