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彭太夫人不由急了,长公主有时间与她打太极,她却必须速战速决,纵然这里是长公主府,还轮不到顾蕴那个小妖怪撒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今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念头一闪而过间,彭太夫人已咬牙开了口:“实不相瞒长公主,臣妇是听说了皇上与皇后娘娘正欲为太子殿下选妃之事,所以想腆着脸求长公主替臣妇去禀告一声皇后娘娘,臣妇愿意将嫡亲孙女儿许给太子殿下为妃,还望长公主成全!”

说完,顺势跪倒在益阳长公主脚下,深深磕下了头去。

益阳长公主却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的喜怒莫辩。

好半晌,就在彭太夫人觉得膝盖疼得快支撑不住了之时,她毕竟养尊处优多年,连这几年四时八节进宫朝拜都因孀居的原因,而大多提前上折子告了假,如今能让她下跪的人已经不多,何况还一跪就这么长时间。

益阳长公主终于开了口:“太夫人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忠心一片,本宫定会将太夫人的忠心抵达天听的,只是一点,纵然令孙女八字大吉,旺夫又旺子,到底年纪小了些,也不知道顾侯爷是个什么意思?”

彭太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益阳长公主已经动心了,不然不会暗示她,顾蕴年纪小的硬伤可以用八字大吉来弥补,只是她终究得先知道了顾准是什么态度,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因忙笑道:“侯爷素来不管这些内宅琐事的,何况婚姻大事,由来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臣妇和犬子同意了,侯爷同意与不同意,都没有任何差别。只是那丫头素日被宠坏了,连长辈的话都敢顶撞的,少不得还要请长公主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事成后臣妇一定永世不忘长公主的大恩大德!”

当年平氏之死虽被掩得死死的,盛京城内也不是就没有一丝半点的风声传出,益阳长公主也多少有所耳闻,如今听得彭太夫人名为替孙女儿告罪求情,实则却是变相的告诉她,她那孙女儿与家里的长辈都不合,益阳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说回来,若那丫头真得长辈欢心,也不至于被亲祖母亲手推入火坑了,若她真嫁了太子,太子表面上看得了个还算显赫的妻族,实则任何来自显阳侯府的助力都别想得到,而且三二年间的还不能圆房,倒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益阳长公主想到这些,就越发动心了,咝声道:“不瞒太夫人,本宫倒是真挺喜欢令孙女儿的,只是她的年纪委实忒小了些,本宫喜欢有什么用,得礼皇叔与满朝文武都满意才行啊。”

彭太夫人眼珠一转,已笑道:“这事儿还不容易,等四丫头出嫁时,我们顾家给陪嫁四个滕妾也就是了,她是一时不能服侍太子殿下,却可以让那些个滕妾代劳嘛,她的八字既旺夫又旺子,想来一定会尽快让太子殿下好起来,也让太子殿下后继有人的!”

益阳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只这话不好由她来说而已,如今彭太夫人识趣的先说了出来,再对比她心里其他几个备选闺秀,真是哪个都及不上顾家这位四小姐来得合适,决定了,太子妃就是这位顾四小姐了!

当下二人又低语了一阵,到底此地不宜久留,益阳长公主方与彭太夫人作了别,一个继续往自己的居所行去,一个则折回了大殿去。

回到自己的起居室,益阳长公主换了身家常衣裳后,才与自己贴身的女官感叹起来:“这还是亲祖母呢,要不是亲的,岂非早将那位顾四小姐生吞活剥了?不过这样也好,本宫正愁暂定的那几个人选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关键也不知道人家父母肯不肯,万一赐婚后再出什么幺蛾子,岂非打本宫的脸?如今这个是自己上赶着来的,本宫倒是不必担心了!”

贴身的女官笑道:“如此长公主在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面前都能有个交代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益阳长公主是与宗皇后交好,却自来不愿意得罪盛宠十几年不衰的贵妃,所以女官有此一说。

顿了顿,犹豫道,“只是奴婢听说,那位顾四小姐性子有些要强,而且新任的鸿胪寺正卿平大人,是她的嫡亲大舅舅,平家自来都挺看重这个外甥女儿的,果真顾四小姐做了太子妃,平家岂非就成太子殿下的助力了?”

益阳长公主闻言,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道:“性子要强不要强的有什么关系,凭她的性子再要强,到了宫里,也早晚能给她磨平了。至于平大人那里,本宫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不过到底只是外甥女儿,而且平大人若不聪明若不识时务,仕途也不能这般平顺了,他定然知道该怎么选的。”

“到底是长公主有见地,奴婢便再想不到这些。”贴身的女官奉承道,一面双手奉上一杯温茶。

益阳长公主接过,浅啜了一口,便兀自出起神来。

再说彭太夫人辞了益阳长公主,虽膝盖火烧火燎的痛,心情却是这么些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好,好到顾不得隔墙有耳,一出了月亮门,便忍不住得意的与齐嬷嬷说道开来:“平家不是叫嚣着那小妖怪的亲事得她自己和平家都点了头,才能算数吗,如今是皇上赐婚,我倒要瞧瞧,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抗旨不尊!真是太痛快了,我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我简直等不及要看那小妖怪知道自己要嫁一个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后会,会是什么反应了,真是太痛快了!”

齐嬷嬷见她越说越大声,急得忙道:“太夫人,您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等家去后,您再高兴也不迟啊。”

彭太夫人虽得意倒还不至于忘形,闻言也就压低了声音,只是仍说个不停:“她不是很厉害吗,她不是银子多得使不完,手下能人辈出吗,她不是仗着平家势大,一直不将别人放在眼里,都快要狂上天了吗?我倒要看看,等进了宫后,人人都比她尊贵,人人都能将她踩在脚下,她还怎么厉害,她那点银子又经得起花销多久,她那些狗腿子又还能不能狗仗人势!等到太子哪日薨了,她成了寡妇,只能青灯古佛的苟延残喘一辈子,我就更要看看她怎么狂得起来了,哼!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你就等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罢!”

宫里既然有意没有将消息瞒得死死的,自然但凡有点儿门路的人家都有可能知道。

而彭太夫人这几年虽不大在外面走动了,早年做显阳侯夫人时,却是隔三差五就要去别家赴宴的,破船还有三斤钉,秦桧还有俩死党呢,她自然也不例外,一来二去的,便知道了此番益阳长公主府举办女儿宴的真正原因。

当时她便动了心,若能趁此机会设法将顾蕴嫁给太子,她多年来所受的那些屈辱与难堪,岂非都可以报复回去了?而且以后她们母子婆媳也不用再说顾蕴和平家的气,不用再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反而可以笑看顾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光是想想都让她痛快得不行了!

若是让顾蕴与别家结亲,她还要担心成不了,可这却是与天下第一尊贵的皇家结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她方才与齐嬷嬷说的那样,顾蕴与平家不是叫嚣着她的亲事只能他们自己做主吗,等圣旨赐了婚,你们倒是做主去啊,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彭太夫人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既然她不能弄死顾蕴,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这才会不动声色的等到今儿早上,直接侯在了显阳侯府的垂花门外,说什么也定要跟了顾菁等人来益阳长公主府,让顾葭开眼界不过只是借口而已,她的真正目的只有她和齐嬷嬷才知道。

万幸这一次,老天爷总算站到了她这一边,她总算可以一出已在她心里压了多年的那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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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别再说亲妈没给你出场的机会了啊,你看你是多么的萌萌哒,(^_^)

☆、第六十九回 护短 惹事

彭太夫人自以为事情做得人不知神不觉,她这头只有齐嬷嬷知晓,至于益阳长公主那头,虽二人说话时,有不少人服侍在侧,可益阳长公主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去与顾蕴通风报信,顾蕴手再长,也伸不到别人家里来。

因此眼下赐婚圣旨虽还未下,彭太夫人却自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般得意忘形。

却不知道,赐婚圣旨一刻未下,这事儿还真就做不得数,随时都存在让她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的可能!

季东亭快言快语把才得到的第一手消息给慕衍禀告完,不待慕衍发话,已向他道起喜来:“爷,这可真是肚子饿了就有人送馅儿饼,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大好事,如今您什么都不必做了,只等着顾四小姐再过几年长大后,就抱得美人归罢!”

本以为自家爷会喜出望外的,毕竟顾四小姐对他的疏离和防备他和冬至都看在眼里,自家爷想如愿与美人儿两情相悦,最后顺利抱得美人儿归,只怕不容易,何况打顾四小姐主意的人可不只自家爷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知道如今大好的机会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儿了?

不想慕衍听他将事情说到一半时脸上还分明带着一抹笑意,等到他把事情全部说完时,却已是满脸的阴沉,等到他嬉笑着把道喜的话说完,他眼里最后的半点暖色也无影无踪了,只生下一片骇人的冰冷。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竟敢算计起他的人来,算计她的还是她嫡亲的祖母,她素日在显阳侯府过的什么日子,由此可见一斑,也就不怪她手下要养那么些护卫,也就不怪她那么厉害了,她若不厉害一些,岂非早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他不给那老虔婆一点颜色看看,老虔婆还真以为她可以任人宰割了?!

慕衍冷冷叫了一声“东亭”,道:“显阳侯太夫人既然这么爱说话,既然这么爱到处乱跑,今晚上你就给我去把她的舌头割了,再把她的腿打折了,我看她以后还怎么胡说八道,还怎么到处乱跑!”

顿了顿,似没看见季东亭张口结舌,一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的样子,又道:“记得事情办完后,告诉那老虔婆,她是因何被割了舌头被打折了腿的,也好让她知道,这世间很多人都不是她惹得起的!”

“可是爷,那显阳侯太夫人到底是顾四小姐的亲祖母,且才帮了您这么大的忙,您这样做,不太好罢?”季东亭仍回不过神来,“况她到底有诰命在身,与显阳侯又不是亲生母子,若她真在家里莫名的被割了舌头被打折了腿,显阳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势必会一查到底,万一就让他查到我们身上了呢,岂非节外生枝?还请爷三思。”

慕衍冷冷道:“正是因为那老虔婆是她的亲祖母,她没法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我才替她代劳了!”

但季东亭的话也的确不无道理,如今他已是腹背受敌,敌人众多,若再与顾准为敌,也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关键据他说知,顾准待顾蕴还算不错,那将来他少不得也要叫顾准一声“大伯父”,若真闹得难看了,彼此以后还要怎么见面?

这般一想,慕衍到底松了口:“那便先把那老虔婆的舌头和腿寄着,以后再一道与她算总账!不过一点不教训不给她,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自己看着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