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水榭那边爆出一声刺耳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乱响,有侍卫大呼起来:“护驾!有刺客!!!”

一时间,湖边大乱。

夜色中,数条黑影蹿上水榭,刀光剑影中,有人闷哼,有人惨叫。而之前正压着娇嫩海棠的老梨花,此刻却动也不动地趴在了床榻上……

这天夜里,马蹄声踏碎了扬州城的安宁。

次日一早,扬州百姓就发现,城里气氛异常紧张。街道上,兵士、护卫满街乱窜。

终于,下午时分,一条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

昨日夜间,南巡的太上皇被人刺杀身亡了!

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惊得满朝官员呆若木鸡。

升和帝面上哀痛,心里却似喜似悲,终于啊……从他出生就压在头顶的大山,也有倒下的一天啊……

然而,他还来不及暗自窃喜,就被眼前的蛮军和太上皇的身后事给烦死了。

只是,他一直惦记着的太上皇身边的三位皇家高手和那一队至今无法收服的血滴子,却始终没有回来。

待南巡官员将太上皇身边伺候的太监押送回京后,升和帝才知道,那三位皇家高手在太上皇遇刺当夜就被人围攻而亡了。至于血滴子这支神秘的队伍,回来的官员和太监,却并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升和帝郁闷之下,只能自我安慰,好在朕身边还有五位皇家高手,只要不离开皇宫,朕就是安全的。

此时唐琦已经与蛮军交战了半个月时间,不得不说这位宁国大将确实能当得起一声“国之梁柱”的称呼。

他带着一群陌生而不太服管的骄横禁军,短短十几天时间,硬是在吕梁城外,抗住了蛮军的铁蹄。

虽没有将蛮军赶出中原,却也停住了他们冲向京城的脚步。

但是禁军折损甚大,唐琦上报,必须速调兵力前来支援。否则北疆难保,吕梁难保!

升和帝焦头烂额之际,并没有发现,一场血淋淋的暗杀与反暗杀已经在京城乃至各地展开了。

京中数名官员相继死亡,表面上看,他们毫无联系,实际上却全都与富平侯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除此外,还有几名商人和平民也意外死去,他们经营的商铺也相继关张。

富平侯府中,似乎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却已经外送内紧,日夜提防了起来。

书房里,六十五岁的富平侯正面色凝重地对四十岁的嫡子姚劲说道:“看来,是太上皇遇刺时,露了痕迹啊……”

姚劲眉头紧皱,道:“他们何必非要对上皇动手?与其在他身上拼光了本钱,还不如对……”

富平侯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当初那位走时,对他的继任者留了条死令。他一生的悲剧都是隆泰帝造成的,隐姓埋名地苦苦经营多年,还不就是为了复仇二字吗?”

姚劲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之前怎么不早点动手?如今这风雨飘摇的……万一被蛮族所趁,岂不是……”

富平侯叹了口气道:“如何容易啊?要不是上皇离了皇宫,他们哪儿来的机会下手?那一系受他影响,性子都有些偏激,如何还会在乎什么风雨飘摇,国家安定之类的东西。”

姚劲沉默不语,道:“如今眼看这火就要烧到咱们身上了,父亲,不如咱们也避一避吧?”

富平侯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你没发现吗,按说动手的是他们,可血滴子却找到我们头上。这说明,咱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姚劲气得咬牙不语。

富平侯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当初,你太爷爷魏国公就对我说过,少掺和皇家的事情,那里面的人没有几个念恩情的。只是你奶奶在世时,为她这个哥哥苦苦哀求于我,我实在不忍,才……只是如今害了我儿啊……咱们就算出了京,就算逃过了血滴子,你觉得那些背叛了的人,会放过咱们吗?”

姚劲看着父亲苍老的模样,心中大恸。

富平侯慈爱地伸出手,抚了抚儿子的头,道:“她是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我们因着她,也避不开这份责任。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们姚家三代人都为了她,日夜不安。我的孙儿、孙女实不该再为之丧命了。所以,劲儿啊,孩子们就只能靠你来护着了。”

姚劲眼眶发红,沉默不语。

富平侯从书房的暗格里摸出了一件东西,递了过去。

姚劲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块材质奇特的牌子。这牌子比金铁要轻,却比木头要硬,可触之却不似玉石冰凉,倒让见多识广的他,一时没辨认出来到底是何种材质。

富平侯看着牌子上那独特的锦霞草图案,不禁又想起了那个美丽又倔强的少女……

姚劲看父亲发起了呆,等了片刻,才开口问道:“父亲,这是何物啊?”

富平侯眨了眨眼,道:“这原本是我的一件亏心事,总觉得下去之后,没法向你娘交代。然而,世事难料,如今,咱们姚家的后人,恐怕还要因这件错事才能寻出一条生路……

那是在你出生之后的第四年,我接了隆泰帝的任命,要去安顺出任守备。安顺那里向来以山多地少,民风彪悍著称。我知道隆泰帝如此安排,多半也是因为你奶奶身份特殊的缘由。

我把你们母子留在京中,独自赴任,不想刚到安顺就遇到了袭击。好在你爷爷留给我了不少好手,他们护着我,一路逃进了深山。那些追杀我的人,不知为何并没进山,而是守在了出山口的位置,不曾离去。

我和护卫们都受了伤,一时冲不出去,就只能另寻出路。结果,我伤口发炎,两日后就晕厥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就发现我们一群人进了一个奇怪的村子……”

姚劲给父亲倒了杯茶,听这位睿智的老者回忆起了过去。

“那村子里的人,各个都在眼睛上涂了两个大大的黑圈,乍一看甚是可笑。不过细瞧之下,我们惊讶的发现。这些皮肤微黑的村民,竟然个个功力深厚。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他们都喊她——童。”富平侯说到这里,停了半晌,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了起来。

“那叫童的少女与其他村民不一样,她竟是能听得懂官话,虽然说得不太流利,但也勉强能够交流了。

我们这些人有些伤得很重,但这个村子里的药草非常厉害,竟然陆陆续续把我们都治好了。

我当时起了贪念,就想把这些药草,至少是药方弄到,今后我们军队作战,也能救回不少士兵。

为此,我厚着脸皮开始与那个叫童的少女套近乎……”

富平侯老脸微微泛红,想起当初自己做的那孟浪之事,心中酸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