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误了饭点,一部分人甚至没有要求,只要能吃,随随便便端上桌。
莫誉毅靠在厨房前的墙上,目光缱绻的望着徘徊在里间忙碌的身影,油烟升华就像是她自上而下散发的仙气一样,特别美。
裴小谦忍不住的伸手在莫誉毅眼前晃了晃,“闲着没事快去前面招呼着,小昕一个人忙不过来。”
莫誉毅摇头,“我很忙。”
“你忙什么?”
“没看到我在忙着看她吗?”莫誉毅心口痒痒,忍不住又想抽一根烟。
“……”裴小谦自觉的离开,他怎么能奢望一个脑子有病的男人帮他呢?
“大小姐,需要我帮忙吗?”陈妈站在一旁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苏一个人忙得不知头尾。
秦苏晃动着勺中的滚油,就这么将虾球过了一遍油,盛放在一旁的碟子里,“陈妈,你仔细看我做的步骤,很多时候我只会做一遍给你看,以后这道菜我会交给你做。”
得到任务,陈妈盯着越发严肃,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漏掉了什么重要步骤。
秦苏的手法很快,刀工精湛,切的每一块肉几乎能媲美教科书上最完美的薄厚程度。
每一年的宫廷大宴,须得由她亲自上阵操刀,她需要做出帝王需要的六十四道精益求精的菜系,从前菜开始,主菜,汤水,点心。陛下口味略重,皇后却是不喜爱盐,所以她的菜系里又有各位主子钟爱的特定食材,口味轻重有别。
在当年的太子册封国宴之上,她所精心制作的膳食被人调了包,一模一样的功法刀法,甚至连她都分辨不出这道菜是不是自己做的,如果不是因为齐贵人吃了过后当场死亡,她真以为那道菜是自己做的。
整整五十大板,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昏迷了三天,修养了三个月,自此以后,她做菜时御膳房必定是全场清人,也是那时,她成为了所有人眼里最高傲的女官,嚣张气焰,我行我素。
御膳房上千人几千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的背后是刚刚新晋的太子爷,哪怕刀山火海,她也绝不能移开一步。
只是……
“啊。”心绪不宁,秦苏蓦然的看着滚油溅在手背上迅速蔓延开的红霜,竟不可抑制的失口喊了一声。
莫誉毅听见声音,匆忙的推开厨房大门。
“大小姐烫伤了。”陈妈惶恐的想要替她看看伤势,可她却抵触般藏匿在身后。
秦苏闭了闭眼,摇头道:“没事,就是溅到了两滴油。”
莫誉毅没有理会她的拒绝,毫不迟疑的拽出她藏起来的左手,手背上红肿一片,甚至隐隐约约的已经看到起了油泡。
“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秦苏缩回手,看了一眼被关的炉子,再一次点燃。
“先涂药。”莫誉毅拉着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不要闹了。”秦苏甩开他的手,“今天是开张的日子,出不的岔子。”
“陈妈会做菜吧?”莫誉毅问道。
陈妈忙不迭点头,“我来做。”
“我伤的只是左手,别让我认为我少了一只手就废了一身的本事,那是对我的侮辱。”秦苏转身重新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重新热油。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却又争不过倔强的女人,只得沉默着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放入一点冰块,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将冰袋贴在她红肿的手背上。
察觉到火辣辣肿胀的手背瞬间被压制下的疼痛,她手中的勺子也难以自控的颤了颤。
“你做你的,我替你贴着,那么漂亮的一只手,我舍不得看她留疤。”莫誉毅替她撩过耳鬓的碎发,柔软的目光就如一滩湖水静静荡漾。
秦苏情难自禁的扬了扬嘴角,就这么颠动着勺子,继续有条不紊着手下的动作,偶尔需要用到左手,他会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任凭她使唤。
陈妈静若无声般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竟不觉得有半分违和感,特别是当大小姐微微一笑时,就恰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温婉羞涩。
“累不累?”莫誉毅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
☆、第三十九章 跟我在一起
秦苏真的觉得自己生病了,而且很严重。
心脏的位置总是不受控制的悸动着,不同于面对太子爷的唯唯诺诺的心悸,此时此刻,像极了明明身处在寒冬腊月,却浑身上下都被阳光包裹着,暖和……满足……
下午两点整,苏家坊外正正的立着休息中三字高牌。
店外来不及进来的顾客只得徘徊在外,企图让里面的人主动的开门迎客。
可是他们低估了苏家坊的高冷气质,哪怕你是天皇老子,到了歇业时间,人家的门闭的比银行的金库还严实。
秦苏回到房中,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自己烫伤的左手,如果不是实在是忍不住那股挥之不去的肿胀感,她想她会继续视若无睹的做自己的事。
“咚咚咚。”莫誉毅推开些许门缝,道:“我找了一下药箱,幸好里面有一只烫伤药。”
秦苏机械式的避开他的触碰,故作平常道:“我等一下会自己上药,你去吃饭吧。”
“烫伤不同于冻伤,万一起油泡了,油泡一破,会感染细菌,更难愈合。”莫誉毅强势的拽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抹上药膏。
秦苏凝神注目他的额角,天庭饱满,剑眉英气逼人,不得不承认,莫誉毅的皮相生的很完美,丹凤眼上扬时,让人不可抑制的想要多看数眼,而当他沉默时,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稀薄,如果他怒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没有见过莫誉毅真正发怒时的模样,她甚至想象不到平日里谦虚温和的男人会不会真的被什么东西引得情绪失控。
莫誉毅抬起头,四目接触的瞬间,她忙不迭的移开自己有意打量的眸光。
秦苏轻咳一声,“谢谢。”
莫誉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扭捏,她的面色如常不温不火,只是微微泛红的双耳就像是害了羞的兔子,一时头脑放空,他就这么俯下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