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灯光,莫誉毅借着窗外虚虚晃晃的路灯看见正坐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女人,急忙走上前,小声道:“苏苏是没睡?还是被我惊醒了?”
秦苏没有回复,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没有光线的屋子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她抬起手动作轻盈的拂过他的脸颊,开口道:“打架了?”
莫誉毅身体一滞,摇头道:“我都三十几的男人了,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没分没寸的打架吗?”
秦苏没有过多的询问,挪了挪身子,道:“夜深了,上床睡觉吧。”
莫誉毅嗅了嗅身体里那依旧浓烈的血腥味,掩嘴咳了咳,道:“我先去洗个澡。”
洗手间内,莫誉毅瞪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哭笑不得,就这副样子他怎么找借口说不是打架?
简单的洗了一个澡,漱了几遍口才消去嘴里那满满的铁锈儿味。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躺在她的身侧,正想着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她已经靠着了他胸膛的位置,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没有言语,就这么沉默的零距离抱着。
秦苏闭上双眼,屋外的风声持续的吹拂着树梢,除此之外,月夜下静的彼此的呼吸都这般能够清晰入耳。
莫誉毅温柔的扶着她的后脑勺,又怕弄到了她的伤口,低下头,吻了吻那层纱布,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睡吧。”
隔日阳光如常,火辣辣的烘烤着整个院子。
“叮……”放置在床头处的手机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
莫誉毅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视而不见般将铃声挂断。
对方似是知晓他会挂断,继续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熟睡中的秦苏被唐突的铃声惊醒,眸中水波微微荡漾,她睡意惺忪的看着坐在床边换衣服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她的动作,忙不迭的将手机重新挂断,自责道:“还是把你吵醒了。”
昨晚上灯光昏暗,秦苏没有看清他精彩纷呈的五官,今日天色大亮,屋内视线充足,倒是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莫誉毅苦笑着捂了捂自己红肿的嘴角,瞎编一通道:“我说这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造成的,你会相信吗?”
秦苏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显然是心情甚好的等待他继续编。
莫誉毅心虚的低下头,穿上外套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我、我准备去复建了,等一下再过来陪你。”
秦苏从病床上站起来,替他扣上纽扣,道:“不要太过逞强,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我现在不需要借用轮椅也能行走自如,你不用担心。”莫誉毅吻了吻她的唇,“如果头晕就再躺一会儿,等一下医生会来给你检查。”
秦苏点了点头,站在床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一点事就忍不住打架。
“咚咚咚。”病房刚恢复安静,便被一人打破那份安宁。
邵桦肩膀上受了点轻伤,劫匪的子弹擦过了他的皮肉,伤口不深,却是失血过多。
秦苏看见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道:“邵先生伤势严重吗?”
邵桦摇了摇头,制止了护士的帮忙,自己单手推着轮椅进入病房,他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道:“幸好秦小姐没有受伤。”
秦苏倒上一杯温水,放置在他身前的那张小桌上,笑道:“我能平安的逃出那里,我得多多感激邵先生才对。”
“秦小姐——”邵桦欲言又止,拿起水杯匆忙的喝了一口。
秦苏再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邵先生如果不想说,就不要为难自己。”
“秦小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邵桦满是歉意的低下头。
秦苏不以为意道:“我是成年人,我懂得大局为重。”
“秦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能看出你很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是我相信队长是不会告诉你的。”邵桦用力的扣住杯子,他有些读不懂这个女人的处变不惊底气来自何处。
秦苏看向窗外,情不自禁的想起过往。
太后寿宴上,轩辕澈是当时皇上最受宠的皇子,作为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他自然是当日寿宴上备受瞩目的人物。
作为此次寿宴的重要关头,整个御膳房全神贯注,每一人都务必做到每一道菜都是精益求精。
而作为宴席的主要负责人,秦苏除了为帝后献上最为隆重的晚宴外,还必须以身试毒。
当时的太后心中太子之位却是另属他人,这人便是当时的靖安王,也算是皇子中备受宠爱的一人,更是皇上册封王爷的第一人,可见受宠程度。
太后喜欢这个前皇后所生的皇子,自然会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一同入席。
靖安王也算是孝心有加,特意为太后做了一道她爱吃的点心恭贺她寿辰大喜。
作为皇子亲自做的膳食,秦苏自然没有那个权利去试菜,所有人都笑语连珠的恭贺太后寿辰。
皇上亦是也喜欢这个儿子,对于他第一次亲手做的糕点也甚是好奇,便命人将餐盒端上。
秦苏例行公事般准备试毒,靖安王神色一凛漠然道:“秦大人这是怀疑本王做的糕点有毒了?”
秦苏自然不能与靖安王抗衡什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陛下,我最近很是喜欢鸳鸯糕,不知道能否讨一块尝尝?”薛恒一如既往挂着他那幅略带痞性的笑容。
皇上宠爱皇子,但当时在朝官员都能看出皇上也喜爱这个薛恒,本是一个闲职的薛恒却能长住皇宫中,其中的寓意在众人心中也是一目了然。
薛恒尝了一块糕点,却不过三秒,便倒地吐血不止。
这个局是轩辕澈亲自设下的,他的本意是让秦苏以身试毒尝出靖安王图谋不轨,却没有想到害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