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康熙朝以来,对后宫最大的一次集体惩戒事件了。
身为唯一的幸存者,贵妃娘娘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还赶紧跪地求情,被否后又言:“到底诸位姐妹们都为了探望妾而来,结果却……”
“虽非妾本意,但也确实有妾的原因了。万岁爷若果真不肯开恩,便请将妾也一并禁足了罢。”
哪怕您训斥两声,骂个胡闹呢!也千万别叫妾鹤立鸡群,孤零零成为众矢之的。被万千嫉妒不说,还容易遭到轮班找茬儿。
她虽不惧,但好好的,谁还不愿意关起门来过点安逸小日子呢?
贵妃娘娘心中如是想着,再看康熙的眉眼间也就盈满了万千求肯。
偏康熙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生生在这训斥、怒骂之后,还遂了她的‘意’:“此番原与贵妃无关,但……”
“你既然这般诚心诚意要与诸妃共患难,朕便遂了你的意思,也让你禁足半月。不过你手上有伤,倒也不必抄经,只潜心诵读便可。”
“两个孩子这儿,你也莫忧心。瑚图灵阿朕自带她去乾清宫,胤俄么……”
康熙眉头微皱,瞅了瞅一脸懵懂的胤俄:“朕记得他是二十二年十月十一生,过了年都喊七岁,也该进尚书房念书了。不如就此机会,搬到阿哥所去罢!”
说完,他都不给贵妃点反应时间,直接抱起瑚图灵阿,着梁九功带着胤俄就走。
只留贵妃傻呆呆看着满桌子残羹剩饭,与诸多或者嘲讽或者同情的宫妃们。
心里的悔意简直排山倒海!
早知道万岁爷这般不按套路出牌,她又何苦来哉?
然而恨不得捶胸顿足的贵妃不知道,便是没有她这么一求。康熙也早思量着把瑚图灵阿带到身边,好好耳提面命几天。
也啊,让胤礽跟她好生相处一二。
顶好让这兄妹俩相互熟悉、亲近,培养出份浓厚的兄妹情来。
既磨磨胤礽的性子,让他多点爱心、耐心,也给他个贴心好妹子。等将来自己百年后,他好能接着宠着疼着瑚图灵阿。保小公主一生无忧,延续大清万世江山。
是以才到乾清宫,康熙便着人唤太子前来:“胤礽啊,你不是一直想见见福瑞,要跟她好生相处却苦无机会?正好这阵子贵妃忙着,瑚图灵阿会暂居乾清宫。”
“你们兄妹这便熟悉熟悉,回头多些相处才好!”
胤礽眉心一蹙:“这,怕是不大妥当吧?到底皇妹还小,需要母妃照料。而且两三岁的小孩子最是磨人,夜里喂食、如厕的百般折腾,闹不好还尿炕……”
“皇阿玛日理万机,本就忙累不堪。哪儿还干得了照顾奶娃儿的精细活呢?不如送到乌库妈妈处,劳累她老人家几天。”
“正巧这几日淫雨霏霏的,潮湿得紧。乌库妈妈身体都有些违和,不妨使福瑞过去祈祷一二……”
若无用,便是她这个福瑞二字言过其实。有用么,也是太子的举荐之德,是他拳拳一片孝心。
反正不管怎样,只瑚图灵阿没住进乾清宫。
他这个太子的待遇都是独一无二,任谁都撼动不了的!!!
就,挺一举数得的好主意,简直进可攻退可守。
偏偏胤礽时运不济,赶上了康熙刚被昭圣太皇太后训诫也没几天,正听着祈祷二字都头皮发麻的日子。因此上,都不待胤礽把话说完,他便抬手打断:“保成一片孝心可嘉,但……”
“所谓术业有专攻,治病救人的事儿,还得交给太医。否则万一你乌库妈妈病体严重,岂不成了你我父子的罪过?”
“这……”胤礽一愣,撩起袍子跪下来:“皇阿玛训斥得是,怪儿子考虑不周。”
康熙亲手将人扶起来,语重心长说道:“你悬心太皇太后凤体本也无错,但是保成啊,你是太子,是这万里河山的未来之主!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江山社稷,甚至牵扯天下兴衰。所以必须谨言慎行,凡事深思熟虑……”
为教爱子将来能更好、更从容地接过自己肩头的胆子。康熙如普通的老父亲一样,细细解说,慢慢指点。
胤礽也频频点头,眉眼间皆是对皇父的孺慕亲近。
父子和谐的,叫瑚图灵阿啧啧称奇:原来小说也不都是凭空捏造?正值壮年的康熙与少年胤礽之前还真没有猜忌、没有防范,满满的父子深情。
作为中宫嫡子,周岁便被确定了继承人位置的太子爷。胤礽也果然小小年纪便出类拔萃,文能出阁讲经,武能弯弓射虎豹。便相貌都结合了康熙与仁孝皇后的优点,威仪赫赫,仪表堂堂。
饶是被喇叭花姐姐带成半四党的瑚图灵阿瞧着,也硬是挑不出甚缺点来。还觉得那白晋并非只是拍马屁,太子哥便称不上十全十美,也是个特出类拔萃的太子了。
可惜康熙爸爸活得属实太久,上面的哥哥、底下的弟弟们又都一个胜一个的不消停。
否则还有雍正爷俩甚事儿呢?
瑚图灵阿摇头叹气,看着胤俄的目光中都不由多了几分唏嘘与隐隐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