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可秦妈妈实在想不明白,那丫头除了丑和阴沉沉的性子外,还有哪点儿是让人可以多瞧她一眼的。

服侍着丁氏收拾妥当,两人刚要起身往外走,不想程庆轩的脚步声已是在门外响起。

“老爷果然是离不得太太呢。”秦妈妈低笑一声,忙快走几步,拉开门,却在瞧见一脸狰狞的程庆轩时,心里打了个突。

“老爷……”

程庆轩却是一下抬起脚,朝着秦妈妈当胸就踹了过去。

☆、自受

秦妈妈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干净,就被踹了个正着。

因着程庆轩脚下力气太大,秦妈妈又丝毫没有防备,竟是先撞着紧跟在后面的丁氏还不算,又踉跄着歪倒在梳妆台上,才算勉强止住后跌之势。

耳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却是胭脂水粉并梳子饰物,掉了一地都是,连带的那面厚重的铜镜,也重重的砸在了收势不住跌倒在地的丁氏脚面上。

丁氏疼的腰一弯,勉强抬眸瞧了一眼程庆轩,声调都变了:

“老爷——”

早已是泪水盈盈。

要说这般美目含泪的娇弱模样,可不是程庆轩平日里最稀罕的?搁在平时,不定怎么心疼呢。

这会儿却是半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无,别说上去搀扶,瞧那模样,恨不得再过去踹一脚似的:

“忠哥儿,是不是你指使了去老宅的?说!”

丁氏直觉不妙。

若是仅仅对着顾德忠大发雷霆也就罢了,如何见了自己,也是这般,要吃人的模样?

既和忠哥儿有关,又是从老宅过来的,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老爷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如何一进房间,就这么喊打喊杀的。便是妾身有什么不对,老爷只管说出来就好,何苦如此……”

口中说着,身体不住颤抖,强忍了许久的眼泪顺着白玉似的脸颊缓缓落下,一地狼藉中不独没有丝毫狼狈,反而易发显得楚楚动人。

“你还有脸说!”程庆轩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恨恨的瞧着丁氏,“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今儿一大早,你便急慌慌的着人诳了我去老宅,到底是何居心?”

“便是忠哥儿,会突然跑到老宅大闹,你敢说不是你的指使?”若非丁氏透了话,忠哥儿如何会知道宁姐儿这会儿正在老宅?可指使了忠哥儿去胡搅蛮缠也就罢了,竟还让自己也陷进去……

“枉我平日里以为你贤良淑德,怎么也是一般的一肚子鬼蜮伎俩?便是谋算的我们父子生分了,又与你有什么好处?”

一番话说得丁氏再也站不住,好容易撑起的身形一软,就再次跪倒了地上,却是哆嗦着嘴唇,紧紧揪住胸口衣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慌得秦妈妈忙爬过去,一把扶住丁氏的头,边用力的帮丁氏揉着胸口边哭着道:

“太太,太太,您别吓我,您别吓我啊!”

又不住的向程庆轩磕头:

“老爷,老爷,您可不能这么对太太啊!这世上再没有哪个人比太太更想您好的了……您这样说,真是太伤太太的心了!”

“昨儿个晚上回来,瞧着您气成那样,太太也很是心疼,一直说表少爷太不晓事,到这会儿为止,哪里见过表少爷一面?便是真有传话的,也绝不是太太!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言半字虚妄,便遭天打五雷轰……”

还要再说,忽然瞥见门口一个身着浅粉色百褶裙的影子晃了一下,眼光登时一闪,手指着门口道:

“老爷不信的话,还可以问一下二姑娘,昨儿个表少爷过来时,我和二姑娘都陪在太太身侧,听说是表少爷过来,太太直接就让人打发了……”

程庆轩霍然回头,正对上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程宝茹。

程宝茹本就对父亲甚为畏惧,这会儿更是吓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昨儿个可不是自己把宁姐儿在老宅的话说给顾德忠听的?

如何能想到闲闲一句话,却惹得父亲发了这么大脾气。

从方才表兄挨揍,程宝茹就开始心里打突,坐立难安之下,才想着到嫡母这儿探一下消息,再不想,却是碰见了这一出。

除了深恨顾德忠表面上对自己殷勤,却是一转眼,就跑去奉承讨好程蕴宁外,更多的是恐惧——

自己做的事,根本瞒不过父亲,毕竟,昨儿个自己提着顾德忠送的那盒点心回去时,二哥和好几个仆人可是都瞧见了……

与其等爹爹查出来处置自己,还不如这会儿直接认了。好歹有疼爱自己的嫡母在,说不好还能少受些责罚……

当下再站不住脚,“噗通”一声跪倒地上,抽泣着道:

“爹,爹息怒,昨儿个表哥跟我打听宁姐儿在哪里,女儿不晓事,便说给了他听……女儿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还请爹爹宽恕女儿这一回……”

“混账东西!”程庆轩抓住梳妆台上一个装首饰的匣子,朝着程宝茹就砸了过去,程宝茹吓得头一偏,却依旧被砸中肩膀,疼痛之下,哭的更加厉害。

程庆轩却是余怒未消,还要再骂,却被跪坐在地上的丁氏拦住:

“茹姐儿年纪小?又能知道什么?忠哥儿是她兄长,问什么话,茹姐儿敢不答不成?这会儿却是成了一桩罪过……妾身也是听说忠哥儿去了老宅,唯恐他惹出什么祸事来,才特特让人请老爷过去一趟……这会儿却被老爷说成是毒妇……”

“罢了,罢了,老爷既是看我们母女不顺眼,便写下一封休书,让妾身带了苦命的孩儿回伯府算了……”

说着,和扑跪到身前的程宝茹抱在一起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