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苏绿檀对面的夏蝉问道:“夫人不去见一见?”
“不去,都隔了多远的亲戚了,老夫人当家她见一见就是了。”
若不是有了方宝柔,赵氏的妹妹去世了,定南侯府和远在苏州的方家断了联系也实属正常。
这厢苏绿檀清净了一上午,下午歇了会儿起来,方宝柔就领着她继母过来荣安堂了。
苏绿檀再不好打发她们走,便请了人进来。
方宝柔的继母虽然上了年纪,身上衣裳的颜色倒是不少,鲜红大紫居多,一张锥子脸上唇瓣薄薄,唇角天然下沉,光看面相很有些刻薄。
想来方宝柔在家中日子,未必好过。
方夫人非常热络地跟苏绿檀打了招呼,接着嘴巴跟放炮仗似的,一连串恭维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甚至有些俗语和地方言语。
苏绿檀静静地听着,方宝柔面色却是不大好,冷声道:“母亲!”
方夫人这才收敛一些,转头就瞪了方宝柔一眼,这死丫头真不会巴结人,将来肯定是苏绿檀当家,赵氏也管不了几年事儿了,还不趁早巴结,以后未必入了人家的眼了。
说了一会子闲话,方夫人才挂着笑脸道:“是这样的绿檀啊,宝柔的弟弟,也是你的表弟,将来肯定要来京中读书的,我和你姨父想着,趁宝柔成亲,就把他一起留在京城,等时候到了,就让他去国子监念书去。”
眉头微动,苏绿檀道:“我不掌家,这事我不大清楚。”
方夫人嘴角一沉,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说,赵氏也这么说,婆媳两个商量好了敷衍她的吧!
又笑了笑,方夫人道:“那这事,就麻烦绿檀你问一问侯爷?”
苏绿檀抬头道:“侯爷近日繁忙,我也见不着他,此事你去问一问老夫人,她兴许有主意。”
方夫人有些不大高兴,赵氏让她问苏绿檀,苏绿檀让她问赵氏,这不是诚心推诿吗!正欲再问,就听得苏绿檀道:“哎呀,我这乏了,不多奉陪了,有空再聊。”
逐客令下的太明显,方夫人黑着脸走了,一出来就跟方宝柔两个吵起来了,她指责道:“还是你亲姨母家呢!哪个看重你?连你弟弟的前途都不照拂下,将来你出嫁了,娘家没能力给你撑腰,谁给你撑腰?”
方宝柔咬唇不语,她已经处境艰难,继母还这么讥讽她。仗着在钟府,她驳了两句,方夫人到底没敢和在苏州一样,对她辱骂。
母女两个离开了荣安堂,苏绿檀抓起棋盘上的旗子,哗啦啦全扔进棋盒里,讥笑道:“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老夫人已逝妹妹的丈夫继室的儿子,竟连国子监的名额都算计上了,真大的脸!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下午去了一趟吴氏那边,苏绿檀再回来的时候,在甬道上碰到钟延光了,高高兴兴地过去挽着他,笑问:“夫君怎么回的这么早了?”
钟延光露出一个放松的笑,道:“回屋去说。”
夫妻两个回了荣安堂,钟延光一进门就告诉苏绿檀:“皇帝病好了,只不复发,御医说情况就比较乐观。”
天子龙体安康,朝野才平静下来,钟延光他们也闲了一些。
瞧着时候还早着,苏绿檀道:“方表妹一家子来了,夫君知道吗?”
喝了口茶润嗓子,钟延光点头道:“一进二门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