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笑了笑,不以为然:“蜀中是南周辖地,秦祯两个又早已议和,我来蜀中游玩天经地义,若是我死在这里,恐怕蜀中郡守不好向朝廷交代。”
这骆云飞穿着打扮看不出身份,看着与寻常百姓无异,不过大隐隐于市,也难怪他在蜀中十八年,却未曾听人提起。
骆云飞道:“我一介市井匹夫,与朝廷没有任何关系。”罢了,又一声怒吼,“把这个人给我拿下。”
他们十余人,个个看着身手不凡,随他一声令下,已经有几人大喝着冲上来。
食肆其他人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周青青和冯潇正跑到入后门处,回头一看,见里头已经打了起来,刀剑噼里啪啦和桌椅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火花四溅,激烈异常。
冯潇低声提醒:“王妃,我们快去牵马,去外头等着王爷。”
周青青点头,跟他迅速走入后院,把拴好的马匹缰绳解开,一人牵着两匹往外走。
然而就在此时,客栈二楼两个黑衣人,举着剑朝下方袭来。周青青迅速从马肚子下打了个滚,躲到另外一面,避开了那突入而来的长剑。
见着另一人又要刺向她前方的冯潇,她大叫一声:“小心!”然后用力将身前的马一踹,趁着那马扬蹄黑衣人分神时,几步过去挡在冯潇面前,于是那黑衣人的剑偏离几分,只刺到了周青青的手臂。
她忍痛取出腰间的匕首,低声问:“冯将军,你牵马先走。”
冯潇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她被划破的衣袖上,那里面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然而那雪白上多了一道伤口,流出的鲜血将那雪白染红。
他低声道:“王妃——”
好在这两人武功平平,周青青挥起匕首将再次上来的两人抵挡开,急道:“别王妃了,我功夫比你好不了多少,可保护不了你。你赶紧把马赶到外面,等我们出去就能立即上马。”
冯潇还在迟疑,周青青又大吼了一声:“快点!”
冯潇终于拉着几根缰绳,将马赶出去。
周青青跟两人纠缠了一会儿,见着自己估计讨不了好处,打不过就跑是她的宗旨,朝里头被缠住的两人人大声叫道:“在门口等你们!”
说完弯身抓起两把地上的泥土,朝两人脸上撒去,又提了一口气,转身就跑。
到了门口,冯潇牵着的四匹马,有两匹正不耐烦地扬蹄,她立刻飞上上去一匹,又朝几面叫道:“别打了,快走!”
她这一声刚落下,砰地一声,两道身影破壁而出,分别跃上两匹马。这马匹也是机敏,待两人骑上,也不需挥鞭,立刻扬起蹄子,朝夜色中奔去。
一路狂奔出城,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停下。这是蜀中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夜幕之下看不到人影,都有遥遥的犬吠传来。
四人停下马,借着头顶月色,周青青见秦祯脸色苍白,问:“王爷,是不是刚刚打斗,又碰到了伤口?”
秦祯点头:“本来已经好得好不多,哪知不小心用力过猛,人又触到了旧伤。”
周青青看了看不远处亮着油灯的农屋:“你先歇着,我去问农家要点水和食物。”
聂劲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青青想了想:“我怕你吓到人家,你在这里照看王爷,我和冯潇去就好。”
聂劲点头。
这是一家典型的农户,两三个孩子正在门口与大黄狗嬉闹,屋子里一对夫妇正在烧水。
看到有人走近,小孩子笑嘻嘻地叫父母。夫妇走出来一看,却有些防备。
周青青道:“我们路过此,遭到山匪打劫,好容易逃过一命,不知大姐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热水和吃的。”
淳朴的农夫点点头:“这一带山匪是很多,二人逃过一劫算是大幸。两位稍等,我这就给你们拿水和食物。”
借着豆大的灯光,站在门口的冯潇,目光再次落到周青青手臂上,沉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白丝绢:“你手受伤了,我帮你包起来。”
刚刚一路奔跑,周青青并未在意手上的伤口,经他提醒,方才感觉到痛意。她笑了笑:“多谢了!”
冯潇的动作很轻柔,巴扎完毕,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轻笑了一声:“该说谢的是我。你贵为王妃,却挡在我一个下人的前面。”
周青青笑:“出门在外,大家就是朋友,没有身份的差别。”
两人正说着,农妇拿着一个装满水的葫芦和几张饼过来,递到两人手中。这农妇大概将两人当做夫妻,又好心嘱咐:“这么晚了,两位还要赶路么?要不然就在寒舍住下,家中还有一张多的床。”
周青青笑道:“多谢大姐,不用了,我们还有朋友在等着。”
农妇点点头,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两人走了几步,身后忽然想起口吹树叶的声音。那曲调有些熟悉,周青青好奇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玩闹的三个小孩,其中一人正拿着一片树叶在吹着。
周青青咦了一声:“那曲调是不是跟你吹的那思乡曲很像?”
冯潇点点头:“原来这是蜀中小调。”
周青青随口问:“你跟谁学得?”
冯潇道:“以前做马奴时的一个同伴,想必他是从蜀中流落到西秦的孩子。”
☆、第四十章
周青青未做多想。两人拿着水和干粮回到原处,秦祯和聂劲已经生气了一堆篝火,两人正盘坐在火边,不知低声说着什么。听到人回来,秦祯回身招招手:“有吃的么?我快饿得不行了。”
周青青走近,给他递了一块博饼,没好气道:“活该!”
秦祯乜了她一眼,笑道:“我怎么就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