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她找了个钟点工来帮自己做饭打扫,褚年的妈妈来看她,认为是她这个儿媳妇太娇气,不愿意做家务。
“不过是流个产,怎么搞得跟有功一样?还当上小姐太太了?”
余笑确实是被她爸妈给教的脾气好,可也不是完全没有火气的人,那一句“不过是流个产”成了一把刀,直接刺得她鲜血淋漓。
害怕、委屈、愤怒……她站在那儿,手都在抖,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妈,我自己有钱,想当小姐太太也当得起。”
褚年的妈妈立刻就爆发了。
和褚年恋爱差不多四年,余笑一直觉得褚年的妈妈是个算得上温柔和气的好女人,至少比她自己那个说话带了炮仗的妈妈是好多了的。
结果这一次,她就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给吓住了。
真的是吓住了,也是被气坏了,拿起手机她打给了自己的丈夫。
褚年那时候工作极忙,接了电话只有一句:“我现在在上班,你跟妈的事儿别拿来烦我。”
钟点工被褚年妈妈成功赶走了,余笑那天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家,第二天晚上,褚年来找她,连着她爸妈轮番劝她到半夜。
第二天,余笑回了她和褚年的家。
褚年的妈妈并没有道歉,她依然进出这里,仿佛没事发生过。
某个晚上,褚年抱着她,对她说:“你是我妈的媳妇,也是我妈的儿媳妇,一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难道还能一直置气吗?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一点……”
蜜意浓情时候脑子都不清楚,余笑忍不住去想,她对褚年妈妈多一点容忍,就是对褚年工作的支持。
“一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话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回忆并不美好,余笑摇了摇头把它们晃出脑海,继续查看同事们整理的资料。
褚年的妈妈眼泪还没流出来,电话那边已经戛然而止,她再拨过去,电话也没人接了。
“唉?唉!”
她扭头看着门,一双眼睛几乎想把门给穿透了:“余笑!你把褚年怎么了?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了?他怎么不理我了?”
顶着余笑皮子的褚年看着那个停在11分上的计分器,说:
“我天天听你的话,被你折腾,你说我丧尽天良!你看看你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猪狗不如!你怎么有脸骂我!”
没了“儿子”的支持,褚年的妈妈真的惊慌了起来,她站起来,也顾不得擦自己裤子上的尘土,扶着门,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儿子不理我了。”她重复了两遍,然后再次爆发了:
“都怪你!都怪你!”
门的另一边,褚年拿着杯子的手在轻轻颤抖。
外面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妈。
她,是不是,真的哭了?
过了没多久,褚年的妈妈离开了,女人真正伤心的时候绝少是嚎啕的,都是红着眼眶吞着泪,恨不能把一口的牙咬碎。就算是个奇葩到让人牙根发痒的极品婆婆也不例外。
她走了,褚年看着墙上的11分,抄起手边的水杯砸了上去。
“我到底在干什么!”
写着“大纲”的纸飘到地上,看着上面的“法律”和“道德”,褚年忽地冷笑了一下:
“又不合法,又没有德行,我还真没说错。”
也不知道这话说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白天剩下的时间,褚年就坐在客厅里盯着那个计分器,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耳边时常响起刚刚自己亲妈的两声啜泣,后来响起的,是余笑。
“余笑,真是……”
从前的余笑在褚年的心里渐渐成了个扁平的符号,乖巧好用两条排在前面,就像是性价比颇高的扫地机器人,只有在他们刚换了身体的那短短几天里,这个符号渐渐添了几分鲜活。
可就在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悸动与甜蜜的时候,一切又变了个样子,最终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余笑自然也变了一副模样,出去喝酒、夜不归宿、对他父母也没什么好脸色,说话更是变得尖酸刻薄。
电话响了,褚年看了一眼,是余笑打过来的。
“你妈走了吗?”
“走了。”
“你今天在家吧,我回去收拾点东西。”
褚年哽了一下:“余笑,你说话不用说得好像我们已经离婚了在分财产一样。”
有差别吗?
余笑看看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手,说:
“我大概七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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