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嫌臊, 大咧咧的从袋子里拿出个酱肉饼吃了起来。

这酱肉饼分量实在的很。

都赶得上他脸盘子大, 又厚实, 一口下去,酱肉的香味跟面饼的清甜糅杂起来,酱肉是五花的, 咬下去油脂跟汁水都渗出来,满口鲜香。

宋钰柏怔了下。

他没料到这酱肉饼味道如此好, 比以往吃过的都要浓香。

宋钰柏加快速度,十来口就把这么大张的酱肉饼吃干净。

最后还把手指上沾的酱肉汁都给舔干净了。

引的高氏跟宋金丰都吞了下口水。

宋金丰咳了声,训斥长子, “你也不嫌丢人!哪有这般吃东西的,吃食要斯文,细嚼慢咽,哪像你三两口吞掉, 还当着你三妹的面这般粗鲁……”

宋钰柏懒得搭理他爹,问姝姝,“你们厨房换厨子了?”

姝姝摇摇头,乖巧道:“大兄,没有换厨子的,这做法是我在水乡村时做过的,跟廖师傅说了声,廖师傅就做出来了。”实际上她在熬煮酱肉的汤锅也加入甘露,味道自然是最好的。

廖师傅是二房的厨子。

宋钰柏皱眉,“你在那劳什子的地儿还要做吃食?”

“自然要做的。”姝姝不以为然,“乡下地方女孩儿不值钱,两三岁会走路时就要帮着做家务干农活。”她似想起什么伤心事,眼圈有些红,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样的酱肉饼也只有他们能吃,都不许我吃的……”

这话听的宋钰柏简直火冒三丈,他们国公府的姑娘竟被这样对待。

“他们连酱肉饼都不让你吃?什么畜生玩意的一家子。”宋钰柏越发厌恶宋凝君,抢了她们国公府真正千金小姐的位置,害的姝姝在乡下地方吃了十三年的苦头,她却在国公府好吃好喝的,娇生惯养的,从小山珍海味,鱼翅燕窝都吃的够够的。

就连宋金丰跟高氏也听的心里有火气。

这次连儿子说脏话都没训斥,国公府的真血脉在外吃苦,假的倒在他们家享福。

姝姝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儿,小声问,“大兄,这酱肉饼你喜欢吗?喜欢我喊珍珠玲珑再去帮你拿一些,厨房做的挺多,晚上我们都吃这个的。”

崔氏听闻姝姝在水乡村连酱肉饼都不能吃,心窝子疼的厉害,就让廖师傅多做些,晚上二房都吃这个。

“吃,你让珍珠玲珑再端着过来吧。”宋钰柏倒也不客气,不过心里还是记住三妹的事儿,想着以后外面寻来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给三妹带一份,三妹实在可怜,若有可能,他还想整整宋凝君。

高氏心疼姝姝,拉着姝姝说了会儿话才放她离开。

回去二房的路上,珍珠跟玲珑都还有些懵,方才主子说话没避开她们的。

但是主子不是在老宅养病吗?怎么说甚水乡村,还连酱肉饼都吃不上,还要做农活干家务?

走在僻静的青石小径上,姝姝轻声跟身旁跟着的两个大丫鬟道:“方才我说话没有避开你们,是想着你们都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日后要贴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要跟着我至少十年的时间,日后也会成为我最信赖的人,所以这些事情就不必瞒着你们的。实际上,我并不是在老宅养病,而是当初母亲在水乡村生产时,把我同二姐姐抱错了,直到四弟需要药引时,才知抱错,于是去把我接了回来,对外宣称我与二姐姐是双胎,当初生下来体弱留在老宅养病……”

两个丫鬟已经震惊的无法言语,脑子都是懵的。

原来京城才女的二姑娘竟是乡村农家的孩子,甚至还让国公府真正的血脉在外头吃了十三年苦头?

姝姝之所以告诉两名丫鬟是因对她们脾性了解了些。

而且就跟她说的,以后这两个大丫鬟是要贴身伺候她的,有些事情不必瞒着。

她不可能事事都瞒着她们的。

何况告知她们宋凝君的身世也没甚,府中知道她们身世的不在少数了。

这事儿以后也会传开,但不会像上辈子一样,被她鲁莽的说出口,反倒让宋凝君化解开,更是锦上添花。

这次,她会在最适合的时机,让人知晓宋凝君的身世。

两个丫鬟都没伺候过宋凝君,自然对这位二姑娘没啥感情。

唯有心疼三姑娘,被抱错,还在乡下干农活,连酱肉饼都不给吃,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虽说没有山珍海味,可酱肉饼还是随便可以吃到的。

姝姝又交代:“事儿莫要到处乱说,现在二姐姐也是侯府的姑娘,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奴婢们省得。”两个丫鬟就算心里不平,也知道姑娘说的对,她们以后对会姑娘忠心的。

回到二房,厨房里头还在做吃食。

酱肉饼至多放个四五天,肯定是顶不住,两位公子要在贡院里待上整整九日。

还另做了些可以方便储存放上十来日都不会坏的食物。

二房做了不少酱肉饼。

姝姝就让珍珠跟玲珑又给大房送了不少过来,想着三房的叔父叔母还有两个妹妹。

也给三房送了不少过去,自然也就少不了祖父祖母那边。

昌鸿院的宋昌德跟盛氏自然也吃上这酱肉饼,对味道赞不绝口。

宋昌德道:“听二房那边是说姝姝想出来的做法,据说是在乡下时候总做的吃食,那陈家两口子待姝姝并不好,怕是这酱肉饼都不会给她吃的,前些日子金良还过来同我说,那孙氏小时候还想把姝姝溺亡,对姝姝也是非打即骂,做最重的活计,金良说那两口子当初应该是故意把孩子换掉的,就是为了让自家孩子在富裕人家享福,金良还道,不会放过那两口子的。”

明明是很好吃的吃食,这会儿老爷子有些食不知味。

心里原先还是很宠爱宋凝君的,可想着这些事情,总是就有些别扭。

盛氏也捏着酱肉饼吃不下去,“那陈家夫妻竟如此歹毒,金良做的是对的,是该让他们受到惩罚,姝姝这些年吃的苦头太多,是我们所有人都亏欠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别扭的感觉,想着君儿待在国公府享福,真血脉却在外吃苦。

盛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

次日,国公府天不亮便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