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陆致点头,而后朝小屋东面的黑桌移去。他坐上椅子,瞥了一眼还待在门口不进来的颜迟。颜迟接收到他的视线,立马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她不安地站在他对面,等待着他发话。

陆致向他身侧一瞥。颜迟懂了他的意思,走到他身侧去。她不敢离他太近,只停在朝着里侧的桌角。

“王爷,冤枉啊,冤枉啊!”小紫和膳房大娘一见王爷来了,马上就要都奔过去,玄七却伸出剑挡在了她们面前。

她们只好跪在原地,动不了半分。

“你再说一遍,午时是谁去取的锦盒。”陆致一手撑着头,连眼角也没施舍给小紫,只是淡淡地虚瞥着。

小紫吞吐半响,道:“王……王爷,是……是他。”小紫又指向颜迟。

“你说。”陆致又问膳房大娘,膳房大娘此时急得都快失禁了。王府里的刑房她听说过,这里简直就跟地狱一般,活人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回王爷,是……是他。”她想说实话来着 可是一想到小紫告诫她的那些话,她就心一横,硬着着头皮,答道。

陆致倏然起身,走到小屋中央烧得正红火的炭炉旁。他取下架子上的烙铁,丢在碳里。然后拿起火钳,拨着红碳,仿若漫不经心般。

他拨了一会儿,似乎感到厌倦,一下子扔掉火钳,拿了帕子擦手,然后将帕子丢在了炭炉里。

“玄七。”他回到座位的同时唤道。

然后接下来就是方才发生的事情了。

颜迟没有哪一科刻觉得陆致有这么可怕冷酷过。她抬起衣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膳房大娘不停地磕头,“王爷,老奴说实话”,老奴说实话!

陆致:“说。”

“今日来取锦盒的人……不……不是他……不是他。”

“嗯?”

“唉!王爷,只怪老奴急昏了头,受小紫那丫头蛊惑才……”膳房大娘急急忙忙地将事情的原位全部道出来。

原来,今日小紫在装锦盒时,膳房大娘正在一旁数落她干事情慢吞吞的,一点儿也不利索,随后就有一奴仆装扮的男子进入膳房,只道王爷的午膳准备好了没要赶紧拿过去。

那男子不是平常那个专来去膳食的人,起先她们俩还生疑,不给他,可是他那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又不像在说假话,她们忖度半天,他又催,“若是耽搁了王爷用膳,小心你们俩脑袋不保!”

她们被他这么一说,唯恐耽搁了王爷用膳,连忙将锦盒装好给他了。过后她们也觉得有些不对,但终究没有细想。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取锦盒,是之前专门取锦盒的人。小紫吃惊,连忙叫了正在另一头忙活着的膳房大娘来,只道已经有人把午膳取走了。

取锦盒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立即去了王爷那里,那时王爷还没有开始用膳。他进去禀报,玄七正在用银针验毒。

发现东西有毒之后,王爷下令彻查,然后就查到了颜迟身上。

而那时小紫与膳房大娘也发觉了事情糟糕了,她们大概也猜到是有人冒充王爷的人来取的锦盒。她们这么大意地就将锦盒交与了别人,出了事,肯定逃脱不了重罚。

她们连忙去了王爷那里,从侍卫口中得知午膳里下了毒,她们当即慌了,有人要毒害王爷!恰时小紫正好看见颜迟被压进去,小紫从侍卫口中套出话来,原来今日送来午膳的竟是颜迟!她虽疑惑,但也没想多久。她的脑子里极速运转着,立即生出了一个心思。

那冒领午膳的人铁定已经不见了踪影,找不到那人,所有事情肯定就要她们俩负责,因为是她们俩将东西给别人的。但是如果现在颜迟是那个人的话,她们可以把全部罪责推到颜迟身上,有了颜迟,她们的罪责就会减轻许多。

她心下立即有了判断,偷偷隐秘地将此般想法告诉了膳房大娘。膳房大娘那时也是慌得不行,一听完,觉得十分可行,只要能减轻她们的罪责,什么都可行!

所以王爷叫她们去指认谁是取锦盒的人时,她们一口咬定了是颜迟。

本来以为只要她们俩坚决认定是颜迟的话,王爷王爷肯定会相信的。然而却不料王爷竟然突然一变,下令将她们压到了刑房里去。

膳房大娘本还想坚持之前的说法,可是见着那烧红是烙铁时,她终于坚持不住了。所以全部都招了出来。

小紫这时见事情已经兜不住了,也马上爬过来跟着膳房大娘磕头求王爷饶恕。

她们的额头上已经磕破血,印在冰凉的地板上,模糊成一团。

陆致无动于衷地虚瞥着她们,指尖轻点着桌面。

颜迟暗暗呼气。这下子,总该证明她说的话不假了吧?她也总该撇清嫌疑了吧?

第24章

她竟没想到小紫与郭大娘是为着那样的原因而齐口诬陷她。看着挺清秀的小姑娘和挺老实的大娘,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竟也歹毒卑劣至此。

她们俩一直磕头求饶,头撞在地面上咚咚咚地响。

陆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让她们说出取锦盒的男子的样貌。

膳房大娘抬起已经磕破得不成样子的脸, 上面血泪模糊。她赶紧比划着, 形容着那人的样貌, 不敢有半分不停顿。

膳房大娘描述完, 陆致睨向颜迟。

颜迟速即点头,“大致是那个样子。”

“王爷开恩哪!老奴知错了!知错了!”膳房大娘又继续磕起头来, 企图这样能让王爷饶恕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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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房里出来, 看见外面通亮的天空时,颜迟仿若自己刚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耳朵旁仍萦绕着小紫与膳房大娘凄厉的惨叫声。她的耳膜一股一股地疼,嗡嗡地响,她痛苦地捂住耳朵。

蓦地, 眼前一红,仿佛有鲜红的血涌进她的眼睛里。鲜血从她眼睛里流下来, 泼洒到全身,将她淹没。鲜血里显露出两只一大一小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她甩了甩头, 想将片刻之前那残忍血腥的画面抛却。

然而那画面仍在脑海中,轮番上演起来。她腿软地站不住, 身子一歪,扶住了墙。墙面粗砺冰凉,将她脑海里那血腥的画面冻住, 继而融化不见。

她缓了半响,怔然地望着远去的黑袍男子。她忆起陆致在那样的场景前面不改色的淡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