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幻想中母亲的手,应该是这种味道。
手很软,带着点甜香。不知道安琪儿抹的是什么香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往他鼻子里钻。
他睁开了眼睛。
“还是你的真容帅。”安琪儿没想到他睁开眼睛,愣了愣,随后咯咯笑起来:“以前那张脸难看死了。”
徐阳逸看了她几秒,淡淡道:“肤浅。”
“是啊,我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安琪儿松开手,今天的她,头发梳成一根辫子,别有风味:“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胡说,修士从来不需要吃饭。你都侯爵后期了。”安琪儿撇了撇嘴:“我的好意就这么难以接受?多少人求着让我揉揉他眉头,本姑娘还不屑呢。”
她招了招手,一个食盒飞过来,刚打开,一股久违的食物气息就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安琪儿温柔的声音:“这是我做的芝士面包,还有奶油松茸汤。我……”
“安琪儿。”徐阳逸觉得有点乱,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天道里是纯粹的友情,修行之后……小青能算女人?
就她一个异性修士,却如同女王一样高高在上。而安琪儿,起码看起来,是真正在对他好。
但是这种好,打乱他一直的步调,让他觉得……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
可能也不是不习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在退避。
他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们相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金丹之女,岳真人境界高绝,只要你愿意,比我好的人大把大把,你这是在拿我消遣?还是准备春风一度?”
不等他说完,安琪儿静静地摆好餐具,轻声道:“只是消遣,还没人有资格让我做饭。”
“就算老爸,都没吃过几次。呵呵……你不知道,今天知道我要做饭,他嫉妒地眼睛都红了。你最近最好别遇到他。”
放心,不用你说,我最近也会躲着他走……
摆完餐具,她将刀叉放进徐阳逸手中:“修士啊,只有修炼的日子,太乏味了。凡人世界有很多精彩的东西,不去品尝,也枉来一遭。”
徐阳逸没接,只是看着她。
他今天必须做个了结,他不想让人走进他的堡垒,从八岁到天道就是这样,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自然,对于要改变自己习惯的东西,任何人都本能地拒绝。甚至第一反应不是去想好与坏。
修士,也不是木偶。
安琪儿抬起眼睛,收敛了笑容。对视了一分钟,终于笑道:“老爸问过我好几次,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看你,只觉得你长的很合我眼缘。我不喜欢斯文的男人,我喜欢强壮,野性的男人。而你呢,正好两点都符合,野性之中还带着沉稳,我爱华夏的男人。”
“从小,我要什么,就有什么。老爸很疼我,真的,我能感觉到。如果我说我要月亮,我想他能做到,也会给我。但是并不溺爱我,我认为,这是一种尊重,父母对孩子的尊重。我很庆幸遇到老爸,他并不像太多父母那样,把孩子当成一个‘圆自己曾经梦’的载体。而是真正让我去寻找自己的人格。”
“跑题了,我是说,你居然拒绝了我,这让我很好奇。不管我开始是想和你春风一度……”说到这个词,安琪儿毫不避讳地吹了声口哨:“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正是因为你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我才好奇心驱使下,决定和你试探一下。”
“没错,就是试探。实际上,男女的接触,都是试探。试探大家世界观一样不一样,性格契合不契合,互补不互补。试探大家的目标追求有没有共同之处。”她耸了耸肩:“其实,圣战之前,我都是在试探。我是华夏出生,美国长大的女人。我不认为太矜持有什么好处。我的观点是,有眼缘,自然要多接触,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和表面上那样美味。”
徐阳逸嘴角一抽:“你是在做菜吗?”
“当然,小鲜肉。”安琪儿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轻掩着嘴咯咯笑道:“如果说那时候就是喜欢上你,就太开玩笑了。我曾经想过,放弃了也没什么。毕竟,合眼缘的多的是,我想,如果我说我想结婚,追我的人能从市政府排到曼哈顿。”
“不过,后来,老爸给我看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圣战录像,无删减版,我承认,你真的很吸引人。”她的手指勾住徐阳逸的下巴,一点一点轻轻触碰到嘴唇:“我喜欢……那种坚韧不拔的男人,不到最后决不放弃。因为我知道,老爸就是这样,从一个区区炼气,到现在比任何人都强。”
“几场比赛,无一场放弃,尽管情况,赔率都对你完全不利。这还透露了一点,就是自信。”安琪儿娇嫩的手指从徐阳逸丰厚的嘴唇上划过:“或许,以后有比你好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找到。我不认为有什么理由放弃眼前的,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我答应过老爸,三十之后,我就要认真修炼。否则,和你这样的天才结为道侣,我的压力也很大。还剩几年,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等呢?”
“所以,请给安琪儿一个机会。”
“我现在,正式开始追求你。”
第553章 庆祝会(一)
两人隔得很近,他们认识已经三个月,却从没有一次如此面对面的交谈,安琪儿的吐息兰花一样拂动在徐阳逸的脸上。好像那些疯长的野草,从他坚硬的盔甲外壳一点一点侵入进去,蔓延全身。
徐阳逸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这代表,他对这个女人并非不心动。
实际上,长相,身材,家世,他根本没有可挑剔的地方。而且……
他同样不喜欢绕圈子,率性的性格,对他的胃口。
但是。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了结。
比如……巴别之塔。
再比如,他的先祖。
心中的野草刚长出来,他就强迫自己压下去。很想淡淡地说不可能。但是说出来,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随你。
该死!自己明明不是想这么说的!
“那,不尝尝我的爱心早餐?”安琪儿也没有和前几次一样靠到他身上,而是微笑中带着一抹鲜见的贤淑,摆好餐具:“我可弄了一个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