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苍茫宇宙，这已经是一个非常近的距离了。

看来，睚眦至少有一点是真的。万物的法则收走了它强悍的身体，却给了它无可比拟的逃脱底牌。

亚光速只是借口，所以，它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拼命想拖到传送门打开。不过这次实在太过点背。遇到徐阳逸这种怪物，手握源生之光耀，根本不给对方半小时的准备时间。而且强化脑域判断出了对方每一句话的作用。

这就是超级珍贵的丹灵，所谓的一次性丹灵，也是龙凤之下的顶级丹灵……徐阳逸深深呼了一口气，狠狠握了握拳头。

这个东西……对他太有用了！

“我得好好考虑一下……”他的目光幽深地看向四周：“行走在娲皇和玛门之间的桥梁……终于有了一把离开的钥匙……”

强压下波动的心绪闭目沉思，眉心一道金光，很快，脑部再次进入超负荷状态，一丝丝血迹蔓延出来。不过他都没有发觉，现在真的是血丝，比第一次血如泉涌好了太多太多。

数次启动光耀符箓开发大脑，他的脑域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这种超负荷运转。时间也在零点一秒，零点二秒这样肉眼难辨地延长。

水滴石穿，量变引起质变，于漫长的孤寂中仰望长生，永远是修行的不二法门。

时间缓缓过去，半天后，他再次睁开了眼睛，眉头深深皱起。

“不……还远远不够。”叹了口气，之前的想法太激动了。重新用光耀符箓开发脑域，发现忽视了很多足以致命的东西。

“第一，怎么拿到子七的魂魄？”他的手在地上无意识地写着。长叹了一声：“答案是……做不到。”

“耀日魔狼一定会跟进大争之世，我拿到魂魄的条件是——得到鸿蒙契约之书的地址。然而拿到地址的条件呢？”

“娲皇会不会给我？我用什么去换？现在看来……恐怕我只有一个筹码。”

他长叹了一声，磨牙道：“……我的自由。”

“接受娲皇天道灌顶，成为五王二后，替她掌管七界。但即便如此，还存在第二个问题。”

他眉头越皱越深：“那就是……娲皇对玛门的态度。”

“明显，娲皇不是玛门的对手。否则不会放任玛门在七界行走，只要没有做出大事，她选择了充耳不闻。那么……当玛门的化身站在娲皇面前，她会不会选择让我不出手？以免触怒这个最古的魔神？”

“不出手我就无法拿回子七的魂魄，不能寄希望于娲皇，她太冷漠……但那时已经接受了天道灌顶，我很大可能会以娲皇的意志为转移……这……简直是个无解的死结！”

就算拿到了离开大门的钥匙又如何？

娲皇——玛门——鸿蒙契约之书的地址——赵子七的魂魄这四者的结打不开，他最后只能在黯然离开和成为傀儡之间二选一。

而且……就算离开，真的能做到么？

睚眦很强，这枚丹灵在逃跑上几乎可以算作无敌的存在。然而，这绝对不包括在一位最古魔神的眼皮下，和一位人类之母的面前耍花招。

唯一的好消息是，娲皇并非肉体，而是衰弱的元神。玛门也非本体，而是第一化身耀日魔狼。

然而，他更做不到放任子七的魂魄流落恶魔的手中。就像他拼命也要拿到源生之光耀，去解救安琪儿那样。

这是他的道，他的信条。

人这一生中，总要为一些愚蠢的，或者不可能的事情去努力一下，绝对的理智，那是不近人情的石头。所谓太上忘情，也不过是极端利己主义的冰人而已。

就在此刻，一片金光突破禁制，万重圣君凝重到极点的声音出现洞府，只带来了四个充满杀意的字。

“时辰已到。”

随着声音化为金色灵光消失。徐阳逸缓缓站了起来。

平静，如同等待捕猎的巨兽。稍微用力，全身精实的肌肉块块炸起。扭动了一下骨骼，卡卡作响。双拳紧握间，一道道灵气悄然溃散，四面八方虚空都在轰鸣震动。数秒后，这片震动轰然摇动整个洞府，无尽碎石落下。

“来吧。”他舔了舔嘴唇，走向洞穴大门，轻轻打开。随着咔咔咔一片沉闷的响声，一丝光华剖开黑暗，随后越来越大，化为一片迎接他的光之海洋。

不去做，不去尝试，而是畏首畏尾，成为傀儡，永远不可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我的大道，我来了。

一步踏出，灵鹤冲霄，青黑色光华化为流星冲上天际。

“恭迎少宗主！”就在飞出百米的刹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响彻云霄。放眼看去，就在闭关的山峰周围，人潮如海，下四境的修士尽皆跪地，万修俯首。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数十万修士为一人跪，千门百宗汇聚成磅礴海浪，战意冲霄惊涛拍岸，狠狠砸向他的心脏。

声音随着夜风渐行渐远，面前好似摩西分水一样，黑压压的人群自动分为两边，目光所及，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心态油然而生。面前的这些人，将会用他们的血肉，生命，为他铺成通往王座的通天大道。

他长长舒了口气，压抑住心口血气翻涌，猛然灵力爆发，乘长风凌空冲过十万人海。

“预祝少宗主神通大成！道成太虚！”身形刚刚飞过，下发乍起惊天动地，整齐划一的大喊。声随形至，一层层掀起惊涛骇浪。摇动漫天星辰。

“预祝少宗主神通大成！道成太虚！”“预祝少宗主神通大成！道成太虚！”“预祝少宗主神通大成！道成太虚！”

杀气动三军，衣飘万里尘。

刹那间，他已经飞到了天剑主峰之上，就在这里，十余人冯虚御风。五大主峰中央，一方金色的卷轴凌空打开，没有一个字。

踏，轻轻落地，四面八方的目光全部看了过来，小雷音无相寺宝象大师，破天仙宗王副宗主，无相阴火道阴风老祖，屠苏家第十二道子……万重圣君，天孤上人，一心禅师……所有三宗联盟内各大势力代表人，尽数汇聚于此。

无人开口，外面鼎沸的人声，这里化作肃杀的静谧。交接的目光中只有一片毅然决然。各自微微颔首。万重圣君一步踏上，沉声道：“一炷香后，开天门。”

终于到了么……徐阳逸郑重点了点头。万重圣君转过头来，是对着在场所有人开口，声音却滚雷一样传遍四面八方：“大家既然站在这里，想要的结果，和要担负的责任，本圣君也不用多说。”

“天门开启在即，我不知道各位有几多迷惘，几多忐忑，但是，本圣君还有一句话想告诉各位。”

“诸位！”他目光如电，庞大的神识扫荡了一圈现场，声若雷鸣：“狭路相逢勇者胜！”

沉默，数秒后，层层叠叠的海啸冲天而起，一人喝，十万应“有进无退，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