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世叔 长沟落月 2660 字 20天前

话未说完,就见崔季陵猛然的停下脚步,转身大踏步的向她走过来。

人未近前,右手已高高抬起。猛的一记耳光重重的扇下来,当真如迅雷一般的快速。力道也重若千钧,只将孙映萱扇的身子往旁边跌倒,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起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来。

“她的事你没有资格评判一个字。”崔季陵看着她的目光森冷阴寒,说出来的话锐利如刀,“还有,你最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念在她以前待你若亲妹的情分上,我靖宁侯府容不得你来去自由。”

孙映萱坐在地上,看着他眉眼间的锐利森寒和杀意,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那个人的事她竟然是提都不能提。那她处心积虑做出来的那件事,到底算什么?

崔季陵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她,转过身一径往前面走。

孙映萱眼中含泪,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对姜清婉的仇恨越发的深了一层。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到底是在里。当年确实是被送进宫了不错,但此后就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她那样娇气的性子,只怕是过不了宫里的日子的。也许是死了,但也许是宫破的时候逃了出来。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这辈子和卞玉成两个人都不会出现在崔季陵的面前,那当年的那些事就没有人会知道。

至于卞玉成,听说当年云州城被一群揭竿起义的乱民占领之后全家人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不过崔季陵找了他九年都没能找到,肯定是在乱世里死了。

只要姜清婉和卞玉成都死了,那当年的那件事就永远不会被捅出来。崔季陵也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也始终会有机会让崔季陵接纳她。

孙映萱心中冷漠的想着这些事,转过身慢慢的往衍庆堂的方向走。半路上正好兜头碰到姜老太太等人。

姜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见崔老太太面上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很有眼色的同她作辞。崔老太太也没有多留她,叫碧玉送她们祖孙三个出来。

孙映萱打叠起精神,走过去对姜老太太行礼。怕姜老太太等人看到她左边脸颊上的手指印,还特地的用锦帕挡在脸颊上。

因为崔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姜老太太心里以为孙映萱确实跟崔季陵关系密切,对她的态度比上次要和善多了。还停下来温和的跟她说了两句话。

姜清婉在一旁看着孙映萱。

能看得出来她现在是在强颜欢笑。怎么,她和崔季陵数月未见,再见之时不该甜甜蜜蜜的,互诉别后离情,怎么现在孙映萱看着很伤心的样子?而且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总是不想知道的。就转过头去看旁边栽种的一丛青竹。

好在姜老太太同孙映萱也只寒暄了几句,然后便继续往前走。若不然,姜清婉实在懒得听孙映萱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

她们离开的时候,孙映萱目光看着姜清婉纤秀的身影。想着这个人跟那个人竟然是一样的姓名,便觉得这个人也十分的可恶起来。

*

崔季陵回到自己的书房洗梧斋,就坐在椅中,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

已经是盛夏了,梧桐树的叶子每一片都有巴掌大。有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翻飞,扑簌簌的响着。

他想起以前,姜清婉就喜欢将头枕在他腿上,闭眼听着外面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下雪的夜里,她还会推开窗,看外面雪花纷纷洒洒的落下来,侧耳细听寒风吹过头顶屋外,墙下青竹的声音。

明明是很怕冷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倒是不怕冷了。总要他走过去关上窗,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到床上去,用被子牢牢的裹起来。

他也经常说她,这样容易着凉。但她每次听了,都只嘻嘻一笑,过后照样还会这样。

这样活泼顽皮的一个人。可是这九年她在哪里?是不是也会枕在卞玉成的腿上,听外面风过树梢的声音?寒冷的夜里也会和卞玉成一起听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搁在几案上的手不由的就紧紧的攥了起来。双眼也闭了起来,胸口快速的起伏着。

在竭力的压制心里的愤怒和,嫉妒。

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双眼还是乌沉沉的。带着森冷的气息。

陈平过来的时候,崔季陵已经恢复常态,正在看一本前人写的兵书。

陈平进得屋来,就对他单膝下跪行礼,说了查探出来那个对崔老太太闲话的侍卫,以及已经暗中处置了的话。随后又说道:“宫里的张公公来了,就在院外等候。说是皇后娘娘想见您,请您现在过去一趟。要不要小人请张公公进来?”

“请他进来做什么?”崔季陵放下手里的兵书,起身从椅中站起来,“随我进宫一趟。”

陈平应了一声是,起身站起,跟在崔季陵的身后往外走。

张公公手里拿着浮尘,正站在院门外等候。看到崔季陵出来,赶忙过来对他行礼,满脸堆笑的问好:“大都督安好。”

崔季陵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当先就往外走。

张公公目光看着陈平。陈平对他做了个叫他跟上的手势,张公公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大都督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兄妹关系仿似不是很好。以往皇后娘娘请大都督进宫,十次里面大都督未必都能去个一次。这次大都督北征鞑靼大捷归来,皇上很高兴,遣太子出城二十里迎接不说,宫中也大摆筵席。皇后娘娘也很高兴,这几天好几次叫他来请大都督进宫,但大都督总不去。难得今儿终于过去,他回去也不用受皇后娘娘的责罚了。

出了靖宁侯府的门,外面已经有马车在等候着了。崔季陵坐上马车,陈平带着十几个侍卫在旁边骑马随行。

不过等进了宫门,崔季陵只带了陈平一个人。张公公小心谨慎的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大都督好似不喜欢跟人亲近,所以还是要稍微离的远一点比较好。

快要走到永寿宫宫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的夹道里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宫女往这边走。那宫女哭哭啼啼的,前面跟着个内监。听到那宫女哭,就回头骂她:“你进宫也有几年了,难道不知道宫人可流血但不能流泪的规矩?劝你还是认命吧。好好儿的在御花园里烧什么纸钱。这是犯了大忌讳的事。”

内监的声音又尖又利,听起来刺耳的很。

崔季陵眉头微皱,就回头看着张公公,吩咐他:“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是,小跑过去训斥他们惊扰到了大都督。又询问这位宫女犯了什么错。

那个内监抬头一见是崔季陵,只吓的双膝一软,立时就跪了下去。身后的两个侍卫和宫女也都跪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工夫,张公公又一路小跑回来,恭恭敬敬的对崔季陵禀报:“回大都督的话,小的打听清楚了。那个宫女说她有一晚经过御湖的时候,看到御湖旁边有一道白影咻的一下就飞了过去。还伴随着阴风阵阵。她当时吓的不轻,回去之后连着好几晚都做噩梦,白天也感觉浑身发寒,好像有人在缠着她一样。她心中害怕,就偷偷的托人买了纸钱香烛进来,昨儿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御湖旁边烧,想求个平安。没想到被巡夜的人发现了。您是知道的,宫里最忌讳这样的事,所以昨儿晚上就暂且将这宫女关在屋子里,现在要拉出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