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他又说了些若是中了可以去荣盛票号兑换的话,不过这话不光他自己没放在心里,薛庭儴等人也没有听。
因为毛八斗和李大田以挟持之态,将薛庭儴带到了旁边。
“你快说怎么有这么多银子?”毛八斗的眼珠子都嫉妒红了。
他可是知道三个人都是甩手掌柜,所谓甩手掌柜就是不管事也不管钱,用钱要找媳妇要。他临走之前各种甜言蜜语,才换了十两银子,李大田换了二十两,怎么薛庭儴倒有一百两这么多。
“你家招儿不知道?”
毛八斗暗搓搓的想,是不是薛庭儴背地里藏私房了,他该怎么才能捅到招儿那去。谁叫这小子当初污蔑他,背地说他坏话,还借着招儿的嘴传到嫣然耳朵里,若不是他功夫深,又会演苦肉计,嫣然肯定不会跟他好。
他可是一直找着机会想报复,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报复了,而薛庭儴会被招儿拧着耳朵痛骂,他就一阵兴奋。
这厮是代入太过,把林嫣然收拾他的手段,现套到薛庭儴头上去了。
薛庭儴又怎么会不知道毛八斗在想什么,风淡云轻道:“招儿说,这些人瞧不起人,让我手别软,输人不输阵,所以我出门的时候塞了我个荷包,里面的银子也不多,就装了几百两吧。”
几百两!
别说毛八斗,连李大田都眼红了。
可眼红了也没办法,谁叫几个人现在都靠媳妇养,找媳妇要银子自然心虚气短。
“你上辈子肯定踩狗屎了,这辈子才能娶了招儿。”
薛庭儴目光暗了暗,道:“你这意思是说嫣然不好?”
毛八斗赶紧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胡乱曲解我的意思。”
三人一阵插科打诨之后,又四处去看了看,期间毛八斗还碰到几个熟识了举子,与人交谈了一阵。
趁着毛八斗与人交谈,薛庭儴又去买了一些注。
这些注都是他从东面那墙上挑出来的,倒是他并没有下自己的注。
离开这里后,毛八斗还在好奇问他,到底要不要下自己。
薛庭儴却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实则薛庭儴心中还藏着一些隐忧,不过这些隐忧他并没有说出口。
*
到了二月初六这一日,上面终于颁下了关于己酉科会试的考官。
除了正副两位总裁官,另还有十八房考官,与乡试般无二致。另有内外帘官不等,这些官员的选差是不会提前透露的,只有到了宣旨这一日才为人所知。
早就有人守在午门外面的大街上了,就见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从宫里奔出,直赴名列圣旨之上官员的府邸。
这些官员匆忙穿上官服,并拿上家人准备的行李,就急急被带去午门外听宣。谢了恩之后,不准逗留,又被禁卫军送往贡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押送犯人。
期间,沿道大街上站满了人,这些人除了普通的老百姓,自然少不了应试的举子。
待这一行人路过,人群便散了,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流入各家各府,当然这些都是隐藏在台面下的事。
二月初七,薛庭儴特意和毛八斗两人又去了下赌之处。
与之前相比,这里更见火爆。负责接受赌注的人已经从四五人扩充到十几人,时不时就有打扮普通的人匆匆进来,下了注后又匆匆离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赶着干什么。
这一趟,薛庭儴还是未下注。
出了大门,他望着灰白色天际,心中那层隐忧更加重了。
一直到晚上,外面的天都黑了,他再次出了趟门,这一次仅他一人独行,并未叫上毛八斗和李大田。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从外面回来,招儿迎了上来。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去透了透气。”
招儿并没有多问,道:“那赶紧歇下吧,弘儿已经睡下了,你明天还要早起,”
二月初八,还不到三更,薛庭儴他们就起了。
一阵忙碌洗漱吃早饭,行李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也提前就雇好了。将行李都搬上车,一行人匆匆奔赴贡院。
李大田和毛八斗都来过这里,也都熟门熟路。薛庭儴虽是没来过,但梦里来过,又有两人带路,也不存在什么陌生之感。
马车走到不能走的时候,三人便下了车。
这次有着之前毛八斗的经验,林嫣然给毛八斗准备扁担的时候,招儿和薛桃儿也给各自的男人备了。有了扁担,这一大堆行李也不怕拿不了。
三个男人各自告别自家媳妇,用扁担挑着行李,继续往贡院前进。期间毛八斗为了报复之前的耻笑之言,还特意说这次是三个沙僧了。三人一阵嬉笑怒骂,自是不必细说。
到了贡院,点名、搜身、入龙门,与乡试一般无二。等所有考生都入场后,贡院大门再度紧紧合上,嘉成九年己酉科的会试便自此开始了。
*
会试的过程与乡试大致一样,都是连考三场,一场三日。
头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次日再来第二场,以此类推。
到了初十那日,招儿几个人连生意都没做,便雇了马车前来等候。薛庭儴最先出场,再是李大田,最后是毛八斗。
也未多言,一行人便匆匆回家,三人吃过一顿好的,倒头就睡。醒来后,还是吃,吃了再睡,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谈。到了第二日,如同初八那日一样,再度奔赴考场。
这么三场考下来,别说薛庭儴三人脱了层皮,连招儿她们几个都累得不轻。幸好是终于考完了,只等三月放榜。
接下来的日子里,赴考的士子们进入一个空前放松的阶段。又是各种茶会诗会酒会,尤其是八大胡同那种烟花之地,更是少不了流连忘返。
与之前不一样,这次薛庭儴罕见的热络,竟是每日都拉着毛八斗两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