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煜城默默的抽了一口烟,半透明的烟雾随着他的吐息缓缓蔓延出,他是无心的,在乔唯眼里却生成了满满的诱/惑。
场面和脸面都已经不受乔唯的控制,她已经无地自容,可如果这一下要是亲不到,她会觉得死不瞑目。
于是她再次英勇的起来,内心口号喊的响当当,嘴巴闭的紧紧的,生怕呼之欲出的助威呐喊真的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身体动不了,手臂还是十分灵活,纤细的手臂裹在胖乎乎的羽绒服里,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布料摩擦的声响,手掌攀上祝煜城的脖颈,手指触摸在他的毛衣领口时发觉那毛线的质地手感竟然如此柔软,她使出全力,将他勾向自己,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再次吻过去。
这一次,结结实实的吻住了他薄薄的唇瓣。
一缕还未来得及吐出的烟丝从两人错开的嘴角之间溢出,香烟被他夹在左手指尖,手腕自然的搁在了方向盘上,双唇触及乔唯柔软的唇瓣时,他的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手掌缓缓挪动,闲置的几根手慢慢握住了方向盘。
两个唇瓣相贴亲密无间的人,身上还各自捆绑着五点式安全带,乍一看就像在世俗的枷锁里挣扎得头破血流的两个人终于能拥抱彼此,这个别扭的姿态有一点像当年法海活生生拆散许仙和白素贞的镜头,不同于他们的是,许仙和白素贞终被那些秃驴拆开,而祝煜城和乔唯,纵然五花大绑也阻止不了他们打啵的步伐。
因为吻着的唇是祝煜城的,乔唯觉得这丝丝烟味都变得性感妖娆。
这一次的吻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横生意外,这一次,是她铁了心要亲这一口。
意外的心动多半是惊骇,预谋的心动,则多半是忐忑。
然而乔唯只感受到了他的唇很软,他的唇微微凉,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可是,它是甜的吗?还是一杯白开水的味道?会不会有清淡的酒香,或是玫瑰茉莉百合的花香……
她抑制不住的轻颤嘴角,微微开启唇瓣,温暖湿润的舌尖刚刚触及他的唇,祝煜城便突然偏头躲开,乔唯的手臂还勾着他的脖颈,隔着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却被人就这样不着痕迹的拒绝,乔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方法来化解这种尴尬。
她松开祝煜城,傻乎乎的笑了两声,两只小手飞快的在脸蛋上搓了两下,生生将自己秀气的小脸蛋搓变了形,“好害羞呀……”
祝煜城风轻云淡得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烟丝喷出来,随手将还未抽完的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将双侧车窗彻底放下,调高空调的风速,快速的散尽了车内的烟味,升上车窗。
他开口说话了,语气和外面的空气一样凉飕飕,“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
“……”
“你刚刚的提议我思考了一下。”
“恩?”乔唯捧着红彤彤的脸蛋就像捧着一个小苹果一样抬头看向他。
“不可以。”他无情的说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完全没有,也没有必要商量。”
乔唯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自己似乎没有台阶可下了,刚刚那么自信的说要求他必须做到,结果人家一句“不可以”将她连人带脸一起掀了个跟头。
甚至有点想哭。
她放下双手深吸口气,腮帮鼓鼓的,大口吐出来,故作轻松道,“学长,你这么直白太伤人了,只要委婉一下嘛,你这样小伙伴都不喜欢和你玩耍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委婉,果断才是最正确的表达方式。”
“好吧。”乔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一个人喜欢说真话似乎也不是什么缺点,只是有些真话对女孩子来说似乎太过残忍。她是很喜欢祝煜城没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她的心,而这细微的牵动,一牵就是十余年,她从没奢望过祝煜城这样的男人会真正的走进自己的生活里,他高高在上无可厚非,但她不该低微到泥土里,至少,她的爱应该也享受到一点点尊严。
“学长,其实有时候成就一段姻缘只需要你小小的一步,既然你的心里没有放弃佳倪和遗忘你们那段过往的想法,就不要赌气,或许你主动联系她把话说开,你们之间的一切误会都会迎刃而解,你坐下来听听她的原由,她坐下来听听你的真心,何必拿你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呢?”她说得好像经历过多少风雨沧桑的过来人似得,其实是个暗恋专业户,“你更不应该拿我的幸福来当你们爱情的赌注,我喜欢你,和我是佳倪的朋友并不冲突,如果你只是想我帮你一起寻回佳倪,我会很乐意帮忙的,我愿意沉浸在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丝丝努力的小快乐里,可是我不愿意让未来和我一起生活几十年的人心里装着别的女孩子,那样我会变的太可笑了。”
祝煜城眼底闪过细微的讶异,“你是这么想的?”
乔唯皱着眉头抿着嘴,看起来有点严肃,半晌,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我确实是这么说的,我现在有点乱,搞不清这只是我的口是心非还是我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她自己也迷茫了,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哪那么容易摸出个门清,“也许是太贪心又把结论下得太早,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贪心的,如果你一点点都不给我,抱着希望我也可以生活,如果你许诺会给我一些什么,那么只要你少给我一点点,我都会失望之极,你懂吗?”
“不懂。”祝煜城非常诚实的回答道,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打个比方,我以前不在意你和佳倪爱的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现在在意,以前一年见到你一次就很心满意足,现在你两天没有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就会不开心, 以前你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就可以让我满心欢喜的回忆许久,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祝煜城,是所有女孩子眼中的男生,可自从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之后,我希望你能走下神坛,像其他男孩子一样,会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用一点点心机,你看。”她伸出自己葱白的漂亮手指,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指尖圆润,“至少在求婚的时候,我应该收到一枚戒指,我不需要钻石,甚至不要求是金的,哪怕只是一个易拉环,或者……”她视线在车里搜罗一圈,最后抓起他的手,捏着他的指甲在自己中指根部狠狠划了一道印,“这样,告诉我说这是你要一辈子圈住我的东西。”
祝煜城愣怔的看着乔唯的手指,想到了求婚那天情景。
准确来说,他和乔唯之间这场虚无缥缈的爱情和订婚确实是他冲动的产物,他得到消息说失踪的宋佳倪去了上海照顾车祸的前男友,因为不敢被他知道,所以断了所有联系,婚礼的细节就这样被搁置,他一气之下,当即和宋家人说这婚他不结了,宋家人一劝再劝,最后他扔下一句“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们可以当是我负心于宋佳倪”便离开宋家,刚好在路边捡到了捧着抹茶从公交车上狼狈挤下来的乔唯。
当时他在车里抽烟,乔唯扶着路灯翘起小腿拍拍被人踩脏的裤脚,低头的时候顺滑的长发不停往脸侧滑落,挡住她的视线,她便靠在路灯上,一手挽着头发一手拍裤脚,冷白色的路灯把她照的好像温润的珍珠,他才注意到自己认识了十余年却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小姑娘原来也很灵秀好看,刹那的心动谈不上,莫名的吸引确实有。
他想,和乔唯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也很好,至少她十年来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至于宋佳倪,所谓与他青梅竹竹马,可他连佳倪的初恋都不是。
然后他和乔唯求婚了,然后乔唯答应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他们的恋爱不过才刚刚开始4天,连一个星期都没有的恋爱,饶是他再想让自己快速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也不会快到连一个星期都不需要,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心动虽是一瞬,一直心动,就要用更长的时间去努力完成。
他总不能对乔唯说,我是因为你拍裤腿子才决定和你结婚的吧?至于订婚戒指,他忽略了,他也觉得那并不重要,但凡他觉得不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真的不重要,所以完全没有在意,尤其是面对乔唯,只要一个包子就可以吃的很欢快的女孩子,他没想到她会在意。
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提醒他去做,他不介意乔唯直接和他开口索取,他会无怨言的给予,女朋友尚可大大方方开销男朋友的财富,何况她是他认定的未来妻子。
祝煜城不知道这算不算做木讷,只是从没有人教他做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他不厌其烦。
乔唯去他家找他那天被大雨淋湿,断掉鞋跟,他说去i给她借一双拖鞋,不是他没有借到。那个i的店员是他远房的一个表妹,他大致表明去意之后,表妹告诉他,这个时候要么买一双俘获少女身心的水晶鞋温柔低身为她穿上,要么直接把她扛起来扔进车里再扛回家。
祝煜城犹豫了片刻,决定把她扛回家,因为他当时没带钱包。
原来她的心里有这么多不满,一肚子苦水终于在对他的误解下发泄出来。
不等他作何表示,乔唯松开了他的手,恹恹的说,“我主动吻你,你说我不够矜持,现在看来我的主动是极其有必要的,如果我不主动,恐怕你一直都不会主动来亲我,因为你心里想吻的女孩子不是我。”
“如果我现在说,你说的这些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打算悔婚了,你怎么办。”
乔唯惊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直视着他,而祝煜城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刚刚那些飞舞着小希冀的明亮这一会变成细细碎碎的小失望,她挠了挠自己的眉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吭哧了半天,傻的近乎可爱的说:“我会忍不住抽自己两个嘴巴。”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用力戳了戳,“装大了吧!到嘴边的老公给人送回去了吧!回家抱着妈妈大腿哭去吧!一辈子包子命!”
祝煜城伸手握住她残害自己的手指,在乔唯错愕的目光下拉下她的手腕,按下自己的安全带按钮,彻底的放松后侧身正视乔唯,顺便用手掌压了压她额头上翘起来的一小撮绒发,“我觉得你小说看得有点多,以后可以多看一些抗日题材的历史剧,矫正一下你错乱的思考模式,更学会正面阳光积极励志的去思考事情。”
“啊?”
他声音有些冷清,像在聊着可有可无的话题,重点不在于她是否认真听和听不听得懂,而在与他自己想不想说,“如果我没记错,我刚刚说的是‘不可以’,而不是‘忘不掉’。”
乔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他说的确实是‘不可以’三个字,她不解,“在那个语境里,不可以不就是忘不掉的意思吗?它们除了书写上的不同,意思完全是一样的呀……”
“是你理解有误,我说的‘不可以’是指我做不到你的要求。”
“你看,还是一样的嘛!”乔唯嘟起嘴,想不明白哪不一样。
祝煜城淡漠的开口,“因为我不想把宋佳倪装进心里,所以我也做不到将她从心里抹去。”
乔唯眨了眨眼,仔仔细细的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两遍,逐字逐句的分析一番,还没等她分析好,祝煜城又接着说,“如果你想我怎么样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相比这种略显集中和粗糙的告知方式,我更喜欢简单直白清晰的。”
他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清高,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白净,眉宇清晰,“你可以对我的做法表达不满,但不要仅仅表达不满,你该告诉我如何做,我会选择在我可以接受范围内的去适应接受和学习应用,严格意义上来说连宋佳倪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懂如何对女孩好,但这不代表我学不会对你好。”
很多人说,生活就是一部出其不意的反转剧,果不其然,上一秒还险些分道扬镳的两个人,这一秒似乎能看到白头偕老。
乔唯感动的稀里哗啦,眼眶都开始发烫,她想到了非常矫情的一句话,眼睛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打着伞,在爱情里迷茫的学长真的是好让人心疼,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会懂得这些事呢?一定是她要求的太多了。
“其实你也该懂得知足,能成为未来和我携手一生的人是你莫大的荣幸,这一件事就足够你欢喜幸福几十年。”
“……”乔唯有点无语,还好这话从祝煜城嘴里说出来并无太多违和,毕竟他不是得了王子的病没有王子的命,人家是先有的王子命才有的王子病。
乔唯叹息着摇摇头,“故事的开头误会重重,过程虐心虐肺,结果是个无厘头喜剧结尾,我以为是文艺风,结果是论文风。”
“论文风是什么意思?”祝煜城蹙眉。
“就是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在做学术报告,还是会得奖的那种。”
“……”他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你说我呆板是吗?”
“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祝煜城忽然倾身向她靠近,乔唯的身上只有淡淡的洗衣粉香,还是雕牌的,柏声改装的工服都用雕牌洗,祝煜城认得这个味道,可乔唯闻到的,却是他的男性香水味,恰到好处的浓郁,带着一点点魅惑的吸引力,她没注意到祝煜城的手是什么时候伸到她身前的,只听到一声金属摩擦声,她的身体便轻松许多,祝煜城把她安全带从她身上摘下,手臂贴着她的肋骨滑至背后,将她揽近,带着淡淡烟草香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乔唯紧张的快要窒息,大气不敢喘一口,身体硬邦邦的跟石化了一样,女孩子柔柔软软的模样吓的消失殆尽。
“学,学长……”
“恩。”他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学长,你打算咬我吗?”
她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好像两把小羽毛扇子一样微微发颤,浓黑的两道眉好像炭笔画在她的薄薄的眼皮上,其实乔唯是猛不丁一看挺漂亮的女孩儿,要是仔细看看,比猛不丁的看还漂亮点,眼是眼鼻是鼻,大概是毛发比较重的原因,连眉毛都不似一般女孩子那般浅淡,倒是时下很流行的浓重,不过眉形很纤长,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分灵气。
她的唇瓣圆鼓鼓的,上唇微微上翘,完全放松下来时会带着女孩子唇瓣微启的小性感。
祝煜城的目光好像某种精密的仪器连她的毛孔都不放过,一厘一毫的扫描,“我不呆板,只是没学过这些而已。”
“恩,我知……”
他的唇突然覆盖上来,堵住了她说到一半的话,这和他们前两次的吻不一样,这是祝煜城主动的吻,也不仅仅是唇瓣相贴,他带着凉意的薄唇轻轻包裹住她的下唇,柔柔的,好像在含一块入口即化的软糖,不舍得它消融在自己的牙齿间。
而他玉石般雅致的手指,仅仅是在她面包一样的羽绒服上捏了一把,便掀起边缘,甚至撩开她的毛衣,抽出她的棉t,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乔唯是个典型的怂蛋包,内心排山倒海千呼万唤喊着学长快把我扑倒,手掌却已经不自觉的做出抗拒的反应,抵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但这不影响她本能的颤抖,抖得还颇为剧烈。
大脑刚刚放过烟花,所以现在只剩空空的烟花筒冒着青烟,乔唯傻了。
祝煜城的吻虽浅尝辄止,手掌却愈发的不老实。
叩叩——引擎盖被人敲响。
乔唯惊弓之鸟一般猛的将他推开,飞快的捋了两把头发,抻好衣服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祝煜城则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便恢复到了云淡风轻,他放下车窗,不太友好的抬眸看向站在车外的交警,骑着一辆宝马摩托大腹便便虎虎生威。
“你好,什么事?”
“这里不可以停车,你们换个地方继续。”交警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马上开走。”
祝煜城颔首,升起车窗,驱车离开。
“带你去吃饭。”
“噢,好,吃饭好。”乔唯呐呐道。
“下午带你去看漂移比赛。”
“噢,好,比赛好。”
“你的那些货品不用采购了,和我在一起不需要你自食其力,养活你不难。”
“噢,好,不难好。”
片刻的沉默后,乔唯才突然反应过来祝煜城刚刚在说什么,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不是不是,我还是要自食其力的,不然成什么了,卖些小东西又不累,每天为那百十来块钱掰手指头还挺有乐趣的。”
“我给了你银行卡,如果不够你可以开口要,没必要为那百十来块去掰手指头。”
乔唯笑笑,“没关系,我又不累,早晚我都要赚钱,现在趁早摸摸门路也好。”
祝煜城没再和她争辩下去,暂且理解为她的自尊心比较强,不过就算她伸手和自己要钱,他也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在他印象里,女朋友花男朋友的钱似乎是理所应当,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你付出青春,你却连金钱都不愿意付出,那么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
“你这么喜欢赚钱,将来想做什么?”他难得有心的和她谈起未来。
乔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想进入一个公立幼儿园做幼师吧,工作稳定。”
“就这么简单?”
乔唯瞪他一眼,“大少爷你不懂人间疾苦,公立幼儿园很难进的,现在幼教专业的学生大把,有关系有背景的也大把,好单位不好进的,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去私立幼儿园。”
“这很简单。”
“好吧,只能说我洶无大志啊,哈哈!”她兀自欢乐的笑了两声,脆生生的。
祝煜城斜着目光扫她一眼,心情莫名其妙的又变得愉快起来。
“其实我还有别的理想,哎不能算作理想,应该算我对人生的一种期望吧!”
“是什么?”
“我想当老板娘,”她顿了顿,“或者当老板的娘。”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祝煜城的脸色,笑笑说,“有点虚荣哈!”
“很真实。”他回答的简练,这是很多女孩子都会有的想法,谈不上虚荣那么严重,至多是比较现实,如果一个人连对物质生活的起码追求都没有,那就是傻。
而若说虚荣,只能是某些女人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想要,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挠墙。
做人直白一些没有错误,想要就说想要,不想要也不屑于惦记。
乔唯自己琢磨了一会,美滋滋的说,“没想到呀,人算不如天算呀……”
“……”
“我以为改变命运需要三代人付出努力,我爸爸努力一代,我努力一代,那我儿子就可以做小老板了,原来我忽略了我爷爷虽然穷的叮当响但也是努力过的,于是命运在我这一代改变了,可能老师还没来得及当上我就要成老板娘啦!”她说着有点兴奋,“将来我儿子妥妥的是老板呀!”
“你平时也这样吗?”
“哪样?”乔唯怔了一下。
“幻想一些东西,然后兴奋的手舞足蹈。”
“……”她刚才手舞足蹈了吗?好像没有的吧……不过她有些时候确实会因为一点点幻想而兴奋的不得了,每当这个时候,乔一都会用一种“你是智商癌晚期”的悲戚神情盯着自己看。
“和我结婚,你的理想和期望都会变成现实。”他语气清淡,似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可以想一些更有难度的事情,有追求才会有进步。”
大概是包子吃的太多了,所以心眼里装的都是实实成成的肉馅,所以乔唯的心洶里实在是衍生不出什么太大的志向。
更有追求的梦想是什么呢?
乔爸爸的包子铺可以名扬四海?乔妈妈单位的春节福利可以发一整年份的泰国大米?乔一可以考上重点本科?乔小宝平安长大?
还是,她和祝煜城的婚姻细水长流,永不散席?
每个人心里衡量幸福的标尺都是不同的,她不想当巾帼英雄,只想做一个比普通人幸福一点点的,也会让普通人艳羡的女孩子。
这就是女孩子的虚荣心。每个人都有,乔唯并不为自己的虚荣心感到可耻。
她没有读书的头脑,可是足够用功了,她没有优渥的家庭环境,可她足够努力了,她爱惜自己,懂得付出劳动,可能她永远不会成为最优秀的那颗明珠,可她拼命的在每一天里把自己擦的更亮,饶是这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和祝煜城身上的光环相提并论,但她一直在走向更亮的路上。
为了自己和自己想要去拥抱的爱人而更加努力用心的生活,不可耻。
祝煜城把她带到一家汽车主题餐厅,坐落在一家商场一楼,它的隔壁就是zara,装修豪华气派,整个门面都是一块块碳纤板拼接成,而内里的装修更是特别,主题黑色调,分区域搭配了一些炫目的色彩,地面似赛车跑道,目光所触及之处全部和赛车有关,餐厅的正中央有一片20厘米高的平台,包围在一圈半人高的玻璃围栏里,上面停放着一辆宝蓝色的法拉利和一辆同色系的莲花摩托。
虽然没有华丽的水晶灯水晶鞋,宫殿与仆人,乔唯还是觉得自己仿佛在做一个公主梦,怎么就不想醒过来了呢?
原来爱屋及乌这件事是真的会发生,以前她对汽车不感兴趣,她对交通工具的唯一要求的就是座位足够,不用站着,当然这也源于她的交通工具只有公交车和地铁,现在她却突然爱起了这些目眩神迷的东西。
“这里的装修很炫。”她谢过为她拉开椅子的服务生后落座,对祝煜城说。
“是吗?”他淡然,“有些地方需要更新换代了,比如——”他手指指向餐桌侧面的装饰品,是一排功能各异的车用仪表,“这款表虽然经典,但已经过了盛行时期,这个品牌的新款外圈做了轮胎造型,看起来更加动感。”
乔唯杵着下巴看了一会,笑着说,“那不如你和餐厅的老板谈一谈?”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