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一个男人,如果连一个保证都没有勇气给予一个女人,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幸福?
秦时与用包砸了他的手臂一下,释怀的笑着,好像她刚刚不过是在同他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所以啊,你还是趁早接管穆家趁早拿钱砸在我的脸上,到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谈钱有谈钱的规矩,谈感情有谈感情的规矩。”她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走,柔和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引起浅浅的回声,“我去看一下门牌号,让我同事赶过来这边,他们应该还没到,到了会给我电话。”
“我说的事你不考虑吗?”穆奕站在楼上大声询问。
秦时与眉目流转,坦然的微微一笑,“不考虑,现在不考虑,以后也不考虑,你还是专心对待你的新欢旧爱们吧。”
坚决不做第三者,坚决不做模棱两可,坚决不嫁进不尊重她的婆家,这是她现在所想到的三个坚决,至于能把这三个坚决坚持多久,暂时还不好说,人生总是充满变数的,就像小时候她非常喜欢喝奶粉,一直喝到10几岁,上初中的时候还要每天喝一碗,常常被穆奕笑话这么大了不断奶,她当时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断奶了,结果,很偶然的一个早上起来,她就喝不下奶粉,再也不喝,从那以后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喝过。
所以她只能说:以目前来讲,她还是很正面向上的阳光女青年。
她不开心,不是有点,是有很多,就在刚刚,穆奕对她说出那句他无法做到不理云佳的那句话时,她在内心默默陈述了一遍楚圆圆的经典酒后口头禅:他/妈的。
你可以脚踩两只船,但是他/妈的,你不能踩本姑娘!
她就是这么有骨气!
虽然这骨气着实没啥用,因为人家根本没打算把她当成必须唯一的选择,最后还是妥协不能遗弃的旧爱了,她一点也不觉得穆奕是喜欢她,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穆奕总是想扑倒她。
想扑倒她的男人太多了,谢谢妈妈生的好。
凡事都用这种积极乐观的心态去思考,会减少很大一部分患上忧郁症的可能性,从而减少自杀的可能性。
现在,她需要把自己忙碌起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旦投入到另一方面,感情上的事很快就会被忽略。
刚刚没有注意外面的门牌号,这会她走出去在大门外找了一圈,手里握着电话就等着看到门牌号好通知同事,最后,她扒开两根藤蔓,看到隐藏在下面的一块小铁牌,上面写着888号。
很吉利的数字。
一手按在藤蔓上,一手拨号,忽然感觉手指尖儿下面的触感软绵绵的,她停下拨号的动作,仔细瞄了一眼左手,一只胖乎乎的绿色大叶虫被她压住不知是头还是尾巴,正疯狂的扭动着,她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路上没有行人,没人注意她的反常,只有树上的两只鸟吓得扑腾扑腾的飞走了,包括她手里的那只虫,也吓得不扭动了,她的头皮都快炸起来了,定睛一看,我的天我的妈我的神啊,不是虫子被自己吓傻了,是被她一激动按碎了,她漂亮的指甲上还沾着白白的内脏,据说是丰富的蛋白质,但是,说到底还是虫子的内脏……
她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在这一片静谧的街道上,造出划破长空的嘹亮气势。
穆奕已经从别墅里面狂奔出来,人未到声已至,“时与!”
个高腿长至少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他一脸焦急的冲到时与面前,喘着粗气急问到:“怎么了?”
时与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脸色惨白。
“没事,没事没事。”穆奕惊讶一瞬,立刻柔声安慰着,时与披着他的外套,他从外套兜里拿出叠得整齐的格子手帕,迅速擦掉她指尖的内脏,“没事的,时与,别怕,就一只而已,就……”
他扔掉手帕抬头看向面前的微微发颤的女孩,秦时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越来越白,呼吸短促的好像刚刚哭泣过后的抽搐,穆奕抓着她的指尖在自己洶口飞快的蹭了两下,摩擦起火热的触感,“时与,你看,手指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时与?”
他伸手给时与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秦时与两腿一软,顺势倒在了穆奕的怀里。
穆奕将她打横抱后飞快走回别墅,抱着她坐进沙发里,轻轻拍着她惨白的小脸蛋儿,“时与?别怕了,我在这呢,我陪着你,别怕。”
秦时与安安静静的靠在穆奕怀里,闭上眼睛往里缩了缩,他收紧手臂,颈窝轻轻夹着她的额头。
秦时与什么都不怕,属于有勇有谋的女战士级别,但她很怕虫子,尤其是这种会蠕动软体虫子。
换做别的女人这样,穆奕保证立刻翻个白眼转身走人,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她矫情,反倒心疼的很,如果连秦时与都装不下去的恐惧,对她来说,那就是真正无法抵抗的恐惧。
秦时与怕虫子这件事和穆奕脱不开关系。
高三的时候,穆奕被一个转校来的女孩看上了,穆奕个子高体育好长得帅,家里有钱,穿的骚包,虽然学习不好,但这完全不会影响他的个人魅力,转校女孩艺高人胆大,对穆奕穷追猛打,穆奕只肯和她做朋友,他大器晚熟,对爱情一窍不通,也不懂女孩之间的嫉妒。
一边和转校女孩嘻嘻哈哈,一边放学的时候要和秦时与勾肩搭背。
秦时与的水杯他拿起来就喝,秦时与吃到一半的苹果他拿起来就啃,秦时与来了大姨妈染了一裤子,穆奕一怒之下砸了讲桌,他说谁再笑谁今天就要躺着出校门,他用衣服包住时与的屁股把满脸窘迫的秦时与抱出教室,午休的时候,别人都在趴桌子,只有穆奕一人搞特殊,他要枕在秦时与的大腿上睡觉。
总而言之,他给了秦时与一切类似爱情的东西,只差爱情。
转校生一直问他,到底和秦时与是什么关系,他一再的回答,只是朋友。秦时与也是这么回答的,然而秦时与对穆奕,也是一样的亲密,穆奕带来的鲜榨果汁逼着她喝,穆奕吃了一半的水果直接塞进她的嘴里,穆奕和隔壁班追她的男生打架划伤脸,秦时与发了人生的第一次怒火连抽了那人好几巴掌,冬天全班一起爬山,在山顶冷的瑟瑟发抖,秦时与钻进了穆奕宽松的登山服里。
那个转校女生不觉得自己连秦时与的半点都不如,她也哪里都不差劲,凭什么就不能享受时与享受的那些东西?
况且她总是和穆奕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在她心里,穆奕就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会对周围的人说自己是穆奕的女朋友,穆奕不理这茬,她自顾炫耀的高兴,当她看到穆奕和秦时与的亲密时,她感觉自己被人抢了男朋友,愤恨的情绪犹如滔滔江水奔腾而下。
她找秦时与理论,秦时与不搭理她,想和秦时与理论的人多了去了,她连理论都得排队。
这个转校生就是在别的学校惹是生非开除的学生,这种人到哪里都不好惹。
于是,她找来两个校外的女生在午休的时候把秦时与堵进女洗手间,把她按倒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书包的面包虫,劈头盖脸的扣在她的脑袋上,灌在她的t恤里,拉开她的校服裤子往里倒。
等到有人告诉穆奕这一切他狂奔赶到时,就看见秦时与一声一声短促的尖叫着抖落身上头发上的虫子,想要爬起来,手掌撑在地上压死好多蠕动的小虫子,满手黏乎乎的,穆奕把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
他以为时与会哭,结果她只是眼泪含在眼圈里死死的咬着嘴唇看他,然后不停的抖落衣服,她的內衣内/裤里都有虫子,穆奕把她抱到一边,在女洗手间里彻头彻尾把她扒了个一件不剩,把衣服裤子上的虫子甩个干净,把她头发里的虫子也摘干净,给她穿衣服,带她洗手洗脸。
然后把她送回家,时与在家洗澡,他一个人回学校,在课堂上当着任课老师的面把那个转校生给扇了两个大耳光,随后到教导处大闹一场,连他外公都搬出来压人,那个转校生当天下午就从他们学校滚了出去。
时与高烧两天,见到吃的东西就反胃,过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学校上课。
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够恶心半年了,别说时与是个小姑娘,就算不是千金大小姐,时与妈妈也从来没亏待过她,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在遇到这件事之前,她可能连面包虫这种东西见都没见过。
时与的性格有些过分要强,什么事都会闷在心里不说,她总觉得心里的难过和不快乐是没人能帮她分担的,说出来只会给别人添堵,久而久之,必然有会一些事会给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比如她不能碰那种蠕动的虫子。
再比如,她不想再让别人知道秦时与是穆奕的,秦时与只是秦时与自己的。
倘若她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也许她会不在意和穆奕的暧/昧被多少人误会,可她偏偏出生在一个被男人遗弃的家庭里,对于不靠谱的爱情,她敬而远之,她的人生里有一个最鲜活的,爱错了人的例子——她的妈妈。
穆奕有些后悔,如果他能懂事早一点,是不是时与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是不是就不会遇上云佳,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她的要求,按着谈感情的规则来谈感情。
这年头,连治疗脑残的药物都有了,独独没有治疗后悔的。
秦时与约好的设计师终于找到的苑北路320号,发现那里是一家母婴用品店,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穆奕帮她接的电话,告诉他正确地址,时与也终于在同事赶来之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