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空气是新鲜的，她敲了门，来开门的是老太太。 见到她，老太太显然是很惊讶，“素素？”

和慕靖宇的事，虽然秦素素并没有亲自登门来说清楚，可是，作为长辈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是已经有听说了的。

“奶奶，好久不见。”秦素素笑着唤人。老太太拉着她进门，“还以为你往后再不会来看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了。”外门有楚爷。

“最近是有些忙，所以一直没时间过来。”秦素素解释。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也心里清楚，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来这儿了。毕竟，慕家是慕家。

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捏了捏，“你这丫头瘦了这么多。”

“……”秦素素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着。老太太心有戚戚，“靖宇的事，是他对不起你……你爷爷狠狠训了他一顿。素素，你生活上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和你爷爷说。”

“让你们操心了。放心吧，奶奶，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挺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如今连依靠都没了。

这话，老太太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秦素素环顾了屋子一圈，“爷爷今天不在家？”

是她来得不凑巧吗？

“是来找你爷爷的啊？哦，是为了你们那报社采访的事吧？我听老头子说了几次了。”

“嗯。”

“你爷爷在后面园子里种菜。”老太太道。

“那我过去看看他老人家。”秦素素就要往后面菜园里走，才走出一步，老太太又下意识拉了她一下。她回头，就见老太太面色复杂。她不解，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去吧，老爷子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秦素素便也没有多想，拿着采访稿往后院走。还没到菜园，就听到一道娇滴滴的女音传来，“爷爷，这个是葱花还是大蒜啊？”

“都不是。”

“那难道是韭菜？”

“是藠头，靖宇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拿小坛子盛着，酸酸甜甜的，他能当零食吃。”

“是吗？那我一会儿就得和爷爷您学一手，回头做给靖宇吃，给他一个惊喜。”

……

这声音……

秦素素是认识的。舒静妍。她对慕靖宇的心思，谁都看得明白。此刻，她突然出现在这儿……

她一怔，猛然想起上次慕靖宇说的那话。所以说……他所谓的新的结婚对象，就是舒静妍？

舒静妍在这儿，那么……他呢？

她突然有些慌，怕遇上他。转身想走，可是，手里的采访稿也容不得她逃离。

“咦，素素？”老爷子这会儿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就站在菜园内和她招手，“过来。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和爷爷打声招呼？”

“想着您和奶奶肯定在家，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秦素素笑着走过去，视线下意识落向舒静妍。舒静妍也看着她，唇角微弯，眼里有笑，却偏偏又藏不住那份敌意。

她到底是没放在心上。敌意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

“怎么瘦了这么多？”老爷子打量了她一会儿，拧眉。

舒静妍的一双眼也在她身上逡巡，而后，接了话，“是啊，不单单是瘦了，也没以前精神了。好像，皮肤也没以前好了。这衣服……这是什么牌子的衣服？以前好像没见过。”

她苦笑。

经历了这么多，她精神若还能像过去一样，那才奇怪。

“这是我在夜市上淘的，50块两件。”秦素素不卑不亢的道。

“地摊货？”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说得这样坦然，舒经验愕然了下。见她如今如此落魄，自然是免不了要幸灾乐祸，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就算是穿的摊货，那份气质也还是一点不减。

“什么地摊货不地摊货的？想当年，我们是你们这年岁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哪像现在的孩子，出手就是好几千几万。”老爷子分明就是替秦素素解围。

舒静妍倒也没在意，大方一笑，“爷爷这是教训我不会理家。您老人家放心，回头我和靖宇结婚了，一定不大手大脚的乱花钱。我要当一个精打细算，节俭的好妻子。”

果然是……

老爷子的视线下意识朝秦素素看过来，她故作轻松的微笑，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是，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他们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老爷子暗自叹口气，道：“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你们报社采访的事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爷爷。”

“这采访呢，确实不是爷爷喜欢的。”老爷子道。秦素素有些沮丧，强人所难，本也不是她擅长的。

“不过，既然你都来了，爷爷总归得卖你个面子。”

她立刻展颜，刚刚的苦恼散开。“谢谢爷爷！”

“先别急着谢我。你看，这儿还这么多秧苗子没种下，得等种完了，我才能接受你的采访。”

“那我和您一起种！”她说做就做，将包和手里的稿子往一旁一搁，就跨到地里。“爷爷，您教我，上次虽然和您学了一点，但是做得还不是很顺手。”

“行。来，就这样……先把土给掀松软了……”

老爷子耐心的一步步教秦素素，结果，舒静妍就被晾在了一旁。原本她也想凑上去学一学，讨讨老爷子欢心，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昂贵的裙子和脚下好几万的鞋子，怎么也迈不动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