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庭抽了口烟,眯眼看着。院子里头的花草枝叶随风轻晃,木桌上印着一簇簇槐树叶的影子也跟着摆来摆去,黎辉站在那里,打扮和现代的厨房有些不搭调,但又奇妙地十分合理。这两天严庭发现黎辉的学习能力十分地强,光是靠看的,就知道怎么用那些厨房器具了。只是,这多少和他习惯的做饭方式不同,也不知道黎辉到底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往酒里倒了些苏打水,又放了块半圆的冰,平时严庭喜欢边喝边什么也不想地呆坐着,不过今天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喝了口酒看到黎辉关灯出来,严庭把没抽几口的烟在桌面上摁掉,对他招了招手,等黎辉坐定,又笑着把玻璃杯往他鼻子底下一晃:
会不会喝酒?
黎辉是会喝一点酒的,正准备点头,想起唐蒙之前说的话,于是回道:
以前,师兄他们会偷偷把客人的酒拿来喝一点。
你也跟着喝吗?
如果师兄们心情好的话,会逼他喝一点,要他喝是因为看他被酒辣到的样子觉得有趣,几次以后黎辉没什么反应了他们也就觉得没意思,边喝边去赌钱玩了。有次被抓到,自然是栽到黎辉身上,其实大掌柜心里也清楚,但是不找个替死鬼,规矩坏了,人也就不好管了。
黎辉也明白,若说是自己偷的,只用挨大掌柜的打,如果不承认,不但要挨打,之后还得被师兄们私下再揍一顿。
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在学到大师傅的手艺之前,绝对不能因为这个趴下,所以他也就尽力忍了。
想起这些事,黎辉并不觉得苦,只是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之、之前喝不了,后来会喝一点点,而且,而且大师傅,他做菜也会用到酒,
听黎辉这么说,严庭猜到事情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不过黎辉不想讲,他也就不问。
明天星期四,我们休息,想不想出去玩?
严庭换了个话题,手撑着脸看着黎辉,小家伙一听马上一脸纠结。
不用花钱。
严庭补充。黎辉脸一红,小声说:
我,我是想,能不能让我在休息,休息的时候也... ...做饭。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要听不见。严庭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了,两手在杯子上握了会儿,然后啪地一下贴到黎辉的脸颊上。忽然被湿润又冰凉的手心碰到,黎辉睁大眼不解地望着严庭,鼻头还一耸一耸地,像极了小动物。严庭忍住笑,用手捧着那张没什么肉的小脸说:
你不大声地说出来,别人是听不到的,
还是说,我让你很害怕,你没法好好讲——
严庭还没说完,黎辉就猛地摇了摇头,贴在脸上的手也跟着左右晃,弄得嘴巴嘟起来了些,模样很是可爱。严庭觉得有趣,又加重了力道,于是黎辉只能嘟着嘴费力大声地说:
公子... ...我想做饭!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