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珠摇摇头,“不给。”
“为什么啊?”东篱觉得自己又被小姑娘嫌弃了。
宋玉珠道,“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东篱和祁瑜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想到自己好心出来解围,小姑娘还不领情,实在是很受伤。
正在这时,李妈妈拿了食盒从屋里出来,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这三姑娘怎么又纠缠人家祁二少爷去了啊!
她只好走过来,对祁瑜歉然道,“姑娘有些调皮,打扰祁二少爷了。”
祁瑜笑了笑,毕竟是怀远侯家的千金,总是要留着情面的,“不碍事。”
宋玉珠走过去要接过李妈妈手里的食盒,李妈妈估计宋玉珠拿不动,为了不让她够得到,当即放在了桌子上,宋玉珠想看看有什么吃的,踮着脚尖也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便要去爬凳子。
祁瑜眼见着她圆滚滚的身子灵巧的爬上了自己身边的那个石凳,小姑娘站在石凳上,手撑着桌子往食盒深腹里看,祁瑜下意识站了起来,走到宋玉珠身后。
看这小姑娘站在凳子上也这么活蹦乱跳不安分,还真担心她跌下来。
而祁瑜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倒被李妈妈看出了端倪,李妈妈对着祁瑜感激的一笑,祁瑜这才惊觉自己的用意被人发现了,一下子又尴尬起来。
宋玉珠从食盒拿了一块白糖糕,第一个想的就是问祁瑜,“主人,你吃不吃啊?”
祁瑜:“……你别总叫我主人。”
祁瑜觉得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就好像自己像个人贩子似的。
宋玉珠歪着头看他,“不叫主人,叫什么啊?”
“……叫哥哥就好。”
宋玉珠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真的可以叫哥哥么?”她骨子里还是很有尊卑意识的,主人和其他人绝对是不一样的。
祁瑜不知怎么的,被小姑娘这么一看着,脸都有些烫了。
“嗯,叫哥哥吧。”
宋玉珠欢天喜地的,有一种被主人宠爱了的感觉,小心翼翼的递出白糖糕,“那……哥哥,你吃吗?”
祁瑜自然是不吃的,但是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伸手接了过去。
宋玉珠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白糖糕,对着祁瑜咬了一大口,大力大力的嚼,一边嚼,一边眯着眼睛笑。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徐徐,日子第一次这么单纯美妙。
宋玉珠临走的时候,长公主俯下身子,抱了抱她。
小姑娘身上有一股奶香的味道,就连长公主这样的人语气都变软了,她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宋玉珠嘴边点心的残渣,“本宫府上的点心师傅是从宫里出来的,放眼整个金陵城,你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点心,玉珠下次可以跟着你母亲来本宫府上坐坐。”
王氏一听这话更是喜出望外,听长公主这个意思,看来两家是可以频繁走动了?
以长公主这样的身份,若是真这么喜欢玉珠,将来没准还能认玉珠做个干女儿,玉珠若是能和长公主走的近一些,那是一种怎样的尊荣,那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可愁的。
王氏带着宋玉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祁瑜也未相送太远,只是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也不会有人拽自己衣裳的下摆。
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长公主对祁瑜感叹道,“这个小姑娘怪讨人喜欢的,等你弟弟择亲时,小姑娘八成也长大了。”
祁瑜诧异的看了长公主一眼,语气有种淡淡的嘲讽,“母亲这么早就开始替三弟相看了?”
长公主拉下脸,阴阳怪气道,“你和你大哥,一个练武成痴不解风情,一个避女人如猛兽,我指望你们俩抱孙子,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祁瑜舒了口气,这次没有说话。
长公主和祁瑜进了门,长公主看着屋里简陋的摆设,怎么看怎么碍眼,“本宫就不明白了,这破庙比国公府好在哪儿?放着好好的家里不住,非要跑来山上休养,我说给你多派几个下人你也不依,我让人给你开个小厨房你也不答应,怎么,你要在这里日日吃斋念佛,你要出家了么?”
说着,长公主眼尖,忽然发现祁瑜的床上有个白色的毛毛的东西。
她走过去,只见祁瑜的床上有一只酣睡的小猫。
“这什么?”长公主指着那猫问祁瑜。
祁瑜咳了两声,东篱更是吓了一跳,这猫怎么上炕了啊?
谁干的啊?
祁瑜清清嗓子,道,“养了只猫而已,母亲别这么大惊小怪。”
“你还有这闲情雅致了?”长公主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么?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整天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别说照顾一只猫,自己都照顾不好,她视线落在东篱身上,刚要数落东篱,祁瑜便道,“受三弘大师之托,替他照看这猫儿一段时日罢了。”
长公主也是有洁癖的,对于这种毛绒绒的动物更是深恶痛绝,祁瑜给东篱使了个眼色,东篱忙抱着小白猫出去了。
长公主道,“你可不要像那些乡野之人,与猫猫狗狗同寝同住,这像什么样子?”
祁瑜一一应是,母子俩叙话一番,转眼便到了日暮西斜之时,长公主恋恋不舍,“我是真放心不下你一个人,你这孩子,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第23章
这大半天,长公主张罗着小厮们把小木屋重新装点了一番,一应器物都是新的,还有各式各样名贵的瓷器和摆设,将这简陋的小木屋填补的满满当当,祁瑜皱着眉在边上看着,这种违和的骄奢并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但是他也能体会到这是长公主的一片心意,所以只好听之任之。
等到日暮西斜,总算是忙活的差不多了,长公主着人从箱笼里拿出两床新的被褥,又问祁瑜喜欢那一套被褥的花式,祁瑜一时竟然有些感慨,他的母亲养尊处优,向来不擅长这些居家琐事,但现在却为他忙前忙后,像极了寻常人家的母亲。
思及此处,他为自己曾经竟然动过轻生的念头而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