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才想起还有他这个麻烦,“那个,你要不要躲一下?”
“我又不是见不得光的野男人,为什么要躲?”
解语放弃了跟他理论。她看了一眼洗手间,盘算了一下把他塞进去藏身的可能性,最终放弃,将床边的被子抽出来,胡乱往他身上抖,“你可别吱声。”
还好门口离这里有个角度,拿个东西应该不会注意到异样。
邵晖由着她把被子往身上盖,趁她弯腰,还伸出手,把她的衣襟拉拢了一些。
终于收拾好,解语过去开门,果然看到一脸紧张的伊文。
“啊,这么久——”伊文本能的越过她肩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解语连忙不动声色的挡了一下,“一开始没听到。”
“哦,”伊文提起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杯热牛奶,“喝了这个再睡吧,加了一点蜂蜜,这样你明天不会头痛。”
解语接过来,让那杯牛奶温暖自己的指尖,“……谢谢,你真是有心了。”
伊文却没急着走,“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诡计,其实我看书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我很赞成你的判断——普鲁卡因加肾上腺素,应该是针对牙神经的阻滞麻醉,用来拔牙或者根管治疗,并非书中说的牙龈麻醉;注射部位应该是下颌神经管,凶手却故意犯错,避开神经,直接打进血管,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解语的脑子不算清醒,只能支吾几声。
——是么?她刚才竟然发表了如此有技术含量的读后感?
如果放在平时,她倒是不介意跟伊文多聊聊,可是现在……
伊文完全看不出她的纠结,“与科学事实矛盾的是,如果麻药过量真的会导致患者死亡,那么这根本不可能完美的发生在数小时之后,足够让被害者安然无恙的离开牙医诊所,以便制造假象……麻醉中毒的反应大多是速发型,也就是说,注射过量当场就会出状况,不管表现出来的是兴奋型还是抑制型,都不可能——”
忽然有人打断了伊文的推理,“博士,你要原谅阿加莎毕竟不是专业医师,作为一个20世纪初的女性,在战争期间当过志愿者、护士,最多药剂师,能设计出这样的诡计,已经很不容易。”
伊文看着从解语身后出现的男人,惊讶万分,“邵……教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解语一阵头痛。她不是警告了邵晖,让他好好呆着别来添乱么?这下好了,教官深夜逗留在女学员房间,如何解释。
“就像你有问题来跟方医生讨论一样,我也有,”邵晖转向解语,“方同学,你说是吧?”
望着伊文不解的眼神,解语骑虎难下,只能点头。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我也能听听吗?”伊文好奇。
“那可能是对博士你来说不太方便的话题,我看还是算了吧。”邵晖轻描淡写的拒绝了。
解语努力保持淡定,“今天的课内容不少,明天只会更多,伊文你回去休息吧。”
“哦,那你记得喝了它,”伊文再三叮嘱,又狐疑的看了邵晖一眼,“方医生累了,教官你也让她早点休息吧。”
解语乐得借力打力,“对对对,教官你明天还有课,你也早点休息。”
邵晖看她一眼,不甘不愿的走出房间。
回到房中,解语总算安静了,牛奶中果然带了一点蜂蜜的香甜,喝下去,胃也被温暖了。看着床上被褥的狼藉,她只能庆幸,还好有伊文上来打断,不然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来培训班并不是真缺那点知识,她是来换环境散心的,谁知道散心能散出这样的结果?
——她真得感谢伊文。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伊文关切的问:“方医生头还晕吗?”
“不晕了,谢谢你的牛奶。”
姜医生端着盘子加入,“唉,我拿多了。”
解语帮她拉开椅子,“今天又是一整天课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听。”
有人走近,“嗯,这个觉悟是对的。”
见到邵晖,姜医生连忙打招呼。
邵晖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特意在解语旁边。
解语没想到他不只是来打个招呼,不得不往空位挪了挪,“……我记得那边有教官专门的包间。”
“jacob也在这儿啊。”邵晖一句话就把解语堵了回去。
伊文拿了一杯鲜榨苹果汁过来,“方医生你多喝点这个。”
jacob笑,“apple juice girl没说错,我们当年一群人还打赌,看谁能让jessie喝点带酒精的饮料,结果没一个成功,想不到你回国了还是会喝酒,果然偏心同胞。”
邵晖往解语的方向侧了侧身子,“那是当然。”
伊文不明所以,“苹果汁很好的,富含维生素b……”
解语的手顿了一下,不期然想到跟维生素b有关的一些事,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男神近在咫尺,姜医生动作斯文了很多,斟酌再三,鼓起勇气问,“教官,培训班考核,会考什么啊?勾重点不啦?”
邵晖笑笑,“才上一天课,就打听考试了?”
姜医生连忙抱大腿,“哦,也对,今天又有教官你的课呢——法庭科学与社交网络?感觉好高大上的样子……教官你会的真多啊,好像后天的枪械训练,你也是导师之一?简直十项全能!”
解语听的压力山大。经过昨晚的插曲,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邵晖,想不到还有那么多课在后面等着——
要不是担心丢江城鉴定中心的脸,她早就举白旗、卷包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