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里走,那诡异的气氛就越浓烈。
纪倾城想到一个词——邪恶。
墙上的壁画,阴冷的风,模糊的音阶,都给人一种极度邪恶的感觉。
如果说神是这世上光明的存在,那么这种生物,一定就是最黑暗的存在,毫无美好之处,只有绝对的邪恶。
纪倾城现在确定周诺当初说的话没有夸张,她绝对相信这邪神的力量足以毁灭世界。
……
宙领着纪倾城走到一扇门前,那门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一走进,纪倾城就问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你们平时祭司到底做些什么?”
宙的神情依旧严肃,道:“这些不是我做的,是周诺做的,我想他消失的这一个月,便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纪倾城不安地说:“周诺这肯定是憋着什么大坏呢……”
“别害怕,有我。”宙紧了紧纪倾城身上的大衣,温柔地问她:“你的身体还撑得住么?”
纪倾城点点头,轻笑一声道:“恐惧袭来的时候,人会分泌一种叫做肾上腺素的东西,我现在就感到很恐惧。”
所以她完全没有觉得身体不适,反而觉得充满了力量。
“恐惧是因为未知。”宙微笑道。
说着,宙便推开了那扇门。
……
门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穿着诡异服饰的人围成一个圈,正围着一块白色息肉一般的东西跳着舞,嘴里不断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时而是野兽一般的吼叫,时而是粗粝的歌声,唱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圣歌。
邪气环绕,四周是古朴的石雕,上面藤蔓缠绕,但是可以辨认出来雕像上就是外面壁画上的生物。墙壁上有火把,火把的光随着颂唱的咒语变幻着颜色,时而正常,时而变成可怖的绿。
白色息肉之前,周诺赤身站在那里,身上用鲜血写满了诡异的象形文字,嘴里念念有词,做着一些怪异的手势,而他身旁的柱子上,绑着三个昏迷过去的人,正是纪国栋、魏芳和纪倾人。
……
恐怖的气氛让纪倾城半响才回过神来。
“周诺,你把我家人绑在柱子上做什么?”
诡异的唱诵声戛然而止。
周诺见到纪倾城和宙出现,露出喜色来,道:“神,我已经等候你们许久,你们听到远古的呼唤了么?这是旧日的支配者在呼唤,要重新降临人间。”
纪倾城皱皱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说人话,别神神叨叨的。”
周诺笑起来,张开双臂道:“你看不出来么,我要献给你不朽的生命。”
纪倾城依旧一脸的莫名其妙,她看向宙,宙双眉紧促,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纪倾城觉得他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到外面下的雨了么?”周诺又问。
纪倾城点点头。“你弄的?”
“那只是序曲,旧日支配者重新降临人间的序曲。等到远古的邪神降临人间,世界将重新被恐惧所统治……”
纪倾城不耐烦地说:“你到底什么毛病?中二病也是要治疗的……你能先把我家人还给我再神神叨叨么?”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他们只不过给你提供了一个**而已,你是神,是更高级的存在。他们都是你的祭品。我已经为你做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做最后的一个步骤,献上你至亲之人的鲜血,杀死的父母和血亲,就能召唤出远古的邪神。”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纪倾城冷冷地问。
周诺扬了扬嘴角,笑得邪恶。
“因为你这样子你就能够得到不朽的**,得到永生,你就不用死了。”
……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就是在你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时,又给你了一个渺茫的希望。
在纪倾城已经坦然地准备面对死亡,重新投入轮回的时候,周诺却告诉她,她还能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纪倾城不可置信地说。
“我就是这样得到永恒的**的,你不记得了么,我跟你说过的。”
周诺的确跟纪倾城说过。
“可我记得你说过,你玩脱了,差一点世界毁灭?”纪倾城看了一眼宙,又对周诺道:“他现在因为我失去了神力,你再玩脱了可就没人再帮你擦屁股了。”
“那又如何?”周诺一脸轻蔑地说:“世界毁灭就毁灭,人就是一种会轻易被恐怖和仇恨支配的生物,等到远古邪神降临,人们很快会会自相残杀,鲜血和硝烟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底色!毁灭之神,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都会为你而倾覆。”
纪倾城的目光沉了下来,已经懒得吐槽周诺的中二病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用整个世界交换我自己的生命?”她问。
“你为什么要在乎这个世界毁灭与否?反正迟早人类都要自己埋在他们自己。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义人,人类的田园时代早就过去,这是人类的最后的时代。佛经里叫这为末法时代,那些曾经没落的种族正在悄悄复兴,那些变了脸的妖邪们正放肆地穿梭于世间,隐藏于人群之中,那些鬼魅魍魉正在在黑暗里偷偷地发笑,妖邪横行,炽盛人间……神话里叫这为钢铁时代,人类越变越坏,坏到这般地步,以至于崇拜起力量,认为力量就是正义,也不再尊敬善行,最后,没有人会对错误的事情感到愤怒,没有人看到可怜的人会自觉羞愧,这个时候,宙斯就会把他们一起消灭……你看,一切早有预言,所以你有什么可犹豫的?你是神,这个世界为你毁灭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纪倾城总算明白宙为什么之前在车上会跟自己说圣经里的那个预言了,为什么会问她,如果只有一个义人,她会原谅这座城市么?
“你知道?”
宙点点头。“开始绵绵不断地下雨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周诺在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