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站直身子,目光向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施静勃然大怒,扬手狠狠扇了韩江一巴掌,“你混账!”
力道之大,她掌心都火辣辣的疼,韩江半边脸立刻红起一片。
施静这辈子从没这样打过人。
“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是跟你亲妹妹一样的人!你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
韩江打断,“她不是我妹,我们没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她?”
他心头有火,秘密在嘴边绕了几圈,最终被他咽下,最后他只轻笑一声,意有所指:“还是,您觉得我配不上她?还是我们家配不上她?”
我们家欠了她家一条命,的确配不上。
韩江这样顶嘴,彻底激怒施静,桌上几百本施静即将上市的新书,她带回来准备签名。
此时,她随手捧起厚厚一摞,大概有十几本,狠狠往韩江身上砸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温颜忽然撞门进来,冲向韩江把人紧紧抱住,用后背替他挡掉那些砸过去的书。
她已经泣不成声,哭着说:“我愿意的,静姨,是我自己愿意的,别打他。”
她闯进来十分突然,韩江想抱她躲开已经来不及,那些新书带着硬纸壳封皮,砸在身上一定很疼。
韩江立刻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护住,双眼红透盯着施静,“你不喜欢,我们走就是了,犯不着这样。”
三人对峙间,书房里静谧无声,只听得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外面大门有响动,是韩雪凇回来了。
他知道今天两个孩子会回家,将一些工作推后,提前回来,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施静书房的门敞开着。
他走过去,看到满地狼藉。
“这是怎么了?”
看到韩雪凇,施静一直忍着的眼泪瞬间涌出,背过身子,双手捂住了脸,小声低泣。
韩雪凇虽猜不出原委,但施静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这样大的气,想必事情一定不小。
他给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韩江牵住温颜,跟他往外走。
韩雪凇眼睛在两人紧紧牵住的手上停顿一下,似乎明白什么。
出来后,韩雪凇对两人说:“过来坐。”
父亲面前,韩江不敢再有所隐瞒,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他坐在沙发上,弯着腰,用手揉太阳穴。
温颜坐在他旁边,两只手规矩放在膝间,一直低着头。
韩江想过施静可能会反对,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深深舒了口气,有些头疼,“爸,妈她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合常理,既然欠了温颜,不应该尽力弥补吗?应该对她百倍千倍的好,韩江跟她在一起,大家变成真正的一家人,不是更好吗?
对于韩江和温颜的关系,韩雪凇并没过多表态,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他理解。
他跟施静,也是年少时就相识。
韩雪凇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要怪你妈,她有自己的顾虑。”
韩江抬起头,神色疲惫,“什么顾虑?”
韩雪凇慢条斯理,洗杯冲茶,“颜颜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们应该知道。”
温颜猛然抬起头。
客厅里的艺术钟表滴答作响,是施静那年出国,在国外某个展览上拍下的孤品,全球只有这一个。
时间随着羽毛钟摆按部就班的流逝,韩雪凇并不打算避开温颜说这些,有些事,温颜也需要知道,并且有所准备。
向飞鸿潜伏在当地大毒枭身边多年,其艰难危险程度自不必说,临近收网时却因队友失误,导致她身份败露。她拼死一搏,在救援队到达之前以一人之力销毁了即将交易的大批货物,与毒枭盛宗耀同归于尽。
盛家提前得到消息,人去楼空,豪宅烧毁,丝毫证据没留下,盛宗耀的两个儿子从此失踪,再没找到,应该已经隐姓埋名,换了身份。
布线多年,任务最终失败。
盛家的两个儿子大的阴狠,小的虽心性未定,但在学校时常常欺负同学,想必以后也不会是良善之辈。
那个行当的人非常恐怖,新闻报道过多次,被他们抓住的便衣,卧底,甚至他们的家人孩子,都会遭到非人虐待。
他们是报复心极强的一类人。
以上,都是宋队告诉韩雪凇的,当然只是概述,一些细节和其他重要的东西,宋队不可能透露。
韩雪凇只知道这么多,全部告诉他们两个。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无论韩江和温颜如何选择,他都会尊重。
如果将来有一天,那些人找到温颜,会怎样?作为温颜最亲密的男友,甚至以后还可能成为丈夫,韩江会被怎样?
不敢想象。
这么多年,施静小心翼翼,不让温颜出远门,十八岁了,没让她出过省,最远的距离,也只有十一期间的那次海边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