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红玉兴奋极了,嘟着嘴巴娇笑道:“你这人坏死了。”
绍岩哈哈大笑,随后毕恭毕敬的跟在她身后,二人结伴来到城门外,此刻,城门早已大开,项虎、项龙各领一队士兵站在城门两侧,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城门口向外伸出几十米,显得既庄严又隆重。
城门的不远处确实多出一支几十人的队伍,金定国身披精致铠甲,骑着一匹又高又壮的大白马,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轿子,郑月桂的贴身丫环就站在轿子边上,却见她时不时将脸贴在轿子的窗边,似是将外面的情况如实禀告给轿里面的人。
没过多久,项红玉、绍岩二人在一些丫环、士兵的簇拥下,徐徐走出城来,门外守兵席地高呼‘郡主千岁’,金定国下了马,笑眯眯的迎上前去,拱手道:“下官金定国见过长乐郡主。”
项红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您就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将军吗?”在此之前,绍岩将金定国每攻一座城,就会对那里的百姓进行大屠杀的事情告诉了过项红玉,项红玉恨得咬牙切齿,大骂他的禽兽行为。
金定国愣了一下,“郡主说话可真风趣,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日,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装傻。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绍岩微微含首,眼睛却如豺狼虎豹般地瞪着金胖子。
“不明白就算了,自己干过什么坏事自己知道就行了。”项红玉冷哼一声,继而将目光转向那顶大红轿子,提高嗓门微微一笑道:“如果本郡主没有猜错的话,轿子里面坐的一定是那位国色天香的月桂公主吧?”
“长乐郡主说笑了。”一个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话音刚落,小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一个娇俏的身影盈盈从里面走了出来,却见她头戴金钗凤尾,身披绿白相间的纱衣,黑亮的发丝披至双肩,却盖不住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脸上的笑容虽是好看,却总带着几分勉强之意。
她的出现让在场士兵惊呆呼,更令项红玉望尘莫及,心道,真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金定国笑眯眯的向郑月桂走去,欲要伸手去挽她的胳膊,却被她推开了,金定国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眼里,妈的,自作多情的家伙,也不撒泼尿自己照照,就你那双狗爪子还想占人家便宜,回家用硫酸好好洗洗再说吧。
“听闻南梁国的公主乃一绝色佳人,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眼见啊,本郡主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项红玉笑着道。
郑月桂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郡主夸奖了,月桂当年在鄙国曾听说贵国的长乐郡主才貌俱佳,早就想拜访一番,今日难得在此相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开始相互夸赞一番,金定国半天也插不上话题,绍岩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道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倒是郑月桂身边的丫环小香,她一眼就看出绍岩的不对劲,心里纳闷道,奇怪,她怎么会长得这么高?而且有点面熟,怎么看着都有点别扭?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悄悄地将嘴巴贴到郑月桂的耳边道:“公主,奴婢怎么觉着她很像一个人?”边说边用嘴嘟了绍岩一下。
郑月桂顺着她嘴巴的方向望去,刚开始也感到有点反常,但一想到是长乐郡主的贴身侍婢,也就没什么惊讶了,轻声忖道:“你这丫头好没规矩,咱们这回是来有求于人家的,你却在那里瞎猜疑,万一让人家知道了多不好。”
小香脸色一红,哦了一声,便再没说下去,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绍岩身上,绍岩猜到她已经对自己有所警觉,于是故意朝她眨眨眼睛,只可惜小香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绍岩费了好大劲,她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哎,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懂还是假懂,看来还得靠自己去争取了,绍岩感叹道。
“不知月桂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项红玉问道。
郑月桂面泛红霞,迟迟没有回答,像是有一肚子苦水,却又怕吐出来会让他人不开心。
项红玉甚是吃惊,接着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这样,请您大可不必拘束,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家一般,咱们既是邻国也是盟国,凡事自当相互照应,您的事就是本郡主的事,只要您开口,本郡主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帮您办到。”
“如此甚好。”金定国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直截了当的道:“郡主,事情是这样的,公主前不久随下官一起东征,下官听说秦将军已攻下洛京城,准备带公主赶去庆贺,顺便去办点私事,奈何公主乃金枝玉叶,受不住这般奔波劳累,这不,半路上一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好在凑巧路过贵地,所以我们想——”
“不用说了。”项红玉没好气的截断他的话,然后走过去搀着郑月桂道:“公主既是有病在身,自然不能再行赶路,若是您不嫌弃,就在我的府上暂时先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起程如何?”
郑月桂微笑的点点头,“如此,那就打扰郡主了。”
长乐郡主呵呵一乐:“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公主不必客气。”
这时,金定国打出一个手势,片刻后,一名士兵端来一盘黄金来到跟前。
在场人看得眼睛都花了,绍岩也摸不清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却听金胖子笑着道:“郡主殿下,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请您务必替下官好好照顾公主,等下官把事情办好了,再过来接公主。”
长乐倍感纳闷,她记得听绍岩说过,金胖子是月桂公主的未来夫婿,可这小子居然要把未婚妻抛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上心?“金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听说你可是未来的附马爷,你们将来就是夫妻,试问哪有一个附马爷把公主扔下不管的。”
金定国摇头苦笑道:“郡主,您误会了,下官没有不管公主的意思,只是洛京那边情况紧急,所以——”
“行了,本郡主不想听你解释,总之你抛下带病的妻儿就是不对,你要走也得等公主病好了再说。”
金定国无奈的道:“郡主有所不知,洛京那边出了点状况,下官也是奉了秦老将军的命令,前去认一个人。”
“认人?认什么人?”项红玉不以为意的道:“秦伯伯为人最通情达理了,他要是知道公主病了,即使你没如期赶到,他又岂会怪罪于你。”
“郡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下官就干脆告诉你吧,听说洛京那边有人抓到了极品皇帝,但没人可以证实,下人恰好认得此人,秦老将军想让下官前去辨认一下。”
靠,看不出来这家伙也是个睁眼瞎啊,老子就站在你面前都不知道,绍岩一方面佩服自己高超的化妆演技,一方面不得不为那名所谓的‘极品皇帝’而担心,因为他太清楚金胖子的为人了,这小子到了那儿,一旦发现那个极品皇帝是假的,肯定不会放过那人,甚至是处以极刑。
项红玉听到‘极品皇帝’四字后,脸色沉了一下,怀疑道:“极品皇帝被抓到了?这可是件大事啊,难怪金将军你会如此紧张。”
“那是那是,东林国虽已城破,但极品皇帝依然在逃,况且长庆城一带还驻扎着东林国的余孽,只要极品皇帝一天不死,这些残余势力势必还会打着他的旗号继续兴风作浪。”说到这里,金定国的嘴角浮出一丝诡笑,冷冷道:“斩草必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我叉你老母,还斩草除根呢,老子咒你这个王八蛋一辈子断子绝孙,绍岩暗自骂道。
“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我们女人身上?”项红玉不以为然的瞥着嘴,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跟着道:“姓金的,这回你要是认出极品皇帝的话,秦伯伯肯定会重重赏你的。”
金定国大度的挥挥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正如郡主所言,咱们是邻国也是盟国,您和老将军同样也是下官的主子,只要你们一声令下,下官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罢了,罢了,你的这番话还是留着与秦伯伯去说吧。”项红玉早就听厌了这套奉承的话,毫不犹豫的截断他的话。
“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金定国让手下人将那盘金子交到项虎手里,然后辞别郑月桂、项红玉等人,掉转马头往外走去。
“金定国,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项红玉一声令下,项龙立即带人堵住了金定国的队伍,双方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身体娇弱的郑月桂赶紧走到项红玉边上,恳切道:“郡主,算了吧,本宫的这点小病不算什么,你就放他进城吧。”倒不是她对金定国有什么浓厚的感情,而是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喘口气,近段时间以来,金定国有事没事总会在她面前献殷勤,这让她好生烦感,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离开,心里着实轻松了许多。
“也罢,本郡主就看在月桂公主的份上,今天暂且先放过你。”项红玉示意项虎等人让出一条通道,金定国这才带着队伍径直往前走去,临走时,他的眼睛无意间留意到项红玉身边的那名‘丫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由于急着赶路,也没心思多想。
在项红玉的热情相邀下,郑月桂带着小香走进了这座不大的勾庄城,到了郡主府上后,项红玉命人腾出后院的厢房供她们主仆二人休息。
这天夜里,郑月桂躺在床上一直久久无法入睡,倒不是因为她不习惯陌生的床铺,而是有一件事始终压在她心头,甚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微微侧过身,却见对面床上的小香睡得正香,也许是由于连日赶路,太累的缘故,郑月桂连唤了几声,那丫头根本就没见。
郑月桂也不再去惊扰她,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悄悄地去拉开房门,她静静地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暗淡的明月,以及附近高高的城楼,随口呤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