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生死几乎悬于一线,我的胳膊难以动弹,可是被逼的喘不过气了,当那阵致命的气息要贴近脖颈的时候,我猛然一弯腰,把背后那个扭着我胳膊的人给掀到面前。这个人身子很瘦,体重轻,我把他掀过来之后,膝盖顶住他的胸口,两个人顿时扭成一团。
这分明就是个活人,狗头灯砍梁刀那些法物都用不上。所幸的是,他在冰块上被冻结了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猛然苏醒过来,身体无法和正常时期那样游刃有余,动作迟缓而且力气使不上来,正因为这样,我和他僵持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两个人揪斗了片刻,完全没了章法,都是拼命制服对方。他手里有一把三寸长的小刀子,异常的锋利,贴近皮肤就会感觉皮肉快要被刀锋割破了,我扭住他的手,使劲在地上磕,磕掉了他手里的刀。
他没了刀,两只手死命的揪着我,这番揪斗,我就感觉这个人的功夫不是很好,否则早就把我打趴了,他只是想趁刚才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把我制服,机会一旦错失,就要陷入无休止的纠缠中。
他的手架着我的肩膀,我的手按住他的手肘,一下子就黏住了,谁都挣脱不开。这个人头上脸上都是冰碴,僵持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重重喘了口气,突然就开口道:“这是你亲口答应的事!现在又要反悔!”
“什么?”我一怔,一点都不理解这句话,但又怕这是对方的诡计,所以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
“陆家六爷,都是明白人,何必要这样!”那人也不敢松手,道:“我一直都按约而行,就算你们陆家失势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动过歪心思!”
“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我一边和他抗衡,一边就想,这个人明显是认得我的,开口就能叫出我的名字。
“六爷!你十几年没有露面了!我刚到这里!你就跟了过来!是要杀人灭口么!?”那人明显很气愤:“你那几个哥哥,恐怕都还没死吧,既然来了,就一起现身吧,横竖是个死!可惜我一辈子精明,误信了你们的话!”
“你到底是谁!”我越听越觉得糊涂。
“现在倒不认识我了,好的很。”那人咬着牙一阵冷笑,身子骤然一翻,想要挣脱,我死死的压住他,在地上扭动着。
这时候,之前被甩在地上的手电筒被碰了碰,轻轻一转,光线照射在旁边的冰块上,荧光又映射在两个人脸上。我和他相互揪斗,俩人几乎是脸贴着脸,谁都不敢放手。那人本来在咬着牙冷笑,然而光线折射到脸上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愣了愣,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你!”那人满脸的惊讶和意想不到:“你不是六爷!”
我也一下子有些震惊,因为陆家小阴官,还有木大鹏父女两个见到我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一口咬定了我是陆家的六爷,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变老而已。但只有面前这个人是个例外,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他过去认识我,可他盯着我的眼睛的时候,竟然能分辨出,我不是陆家六爷。
“你是什么人!”那人的手抓的更紧了,低喝道:“我就说,陆家的几个兄弟,应该不会下作到这地步!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陆山宗!”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那人又是一阵冷笑:“你的眼睛,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我看的出来!你要是陆家六爷,我包显贵这双眼睛抠出来送你!”
“包显贵!?包大先生!?”我一下子惊呆了,上一次络腮胡子告诉我十几年前的事情时,曾经跟我说过包显贵包大先生。
但是,包大先生不是十几年前就被堵在洞里养活眼,然后吸光了阳气身死了吗!?他怎么可能还躺在冰块上?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恶寒,络腮胡子骗了我!
难怪,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被陆家符箓封住的洞口,那洞口,根本就不存在。这个满脸胡子的货隐藏的真深!说谎话脸都不红,而且如此沉得住气,明明说了谎,竟然还一直跟着我们来到背阴山!
“我就是陆山宗。”我喘了口气,络腮胡子撒谎,很可能是故意引我到这个地洞里来的,如果我真的在这儿和包大先生拼的两败俱伤,就太不值得了,我对他道:“我身上,发生了点事,过去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你,包大先生,当年是陆家的兄弟请你到背阴山来的,我没有恶意,更没想过要杀你灭什么口,我们各退一步,先放手,把事情说清楚。”
说完话,我就率先松了松手,这个包大先生,倒不是什么恶人,但他的眼睛太毒了,几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在不动声色的看,可能分辨出我没有说谎,而且我又先松了手,所以,包大先生也慢慢放开手,我们两个人各自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