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前生,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九婆没有直接拒绝我,道:“那毕竟只是前生而已。”
“我知道,前生的事都是过眼云烟,九婆,我有些事情,要看前生去印证。”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前生,是否和今生的怪事有什么关联。在我的印象里,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本应该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忘却。
九婆很少跟外人打交道,但我是包先生介绍来的,而且可能我本身也让九婆有些兴趣,所以我把请求说出来,九婆考虑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前一世结束,转世到今生时,我已经把前生的事情淡忘了,所以九婆无法看到完整的前生。
“不用全部,我只要知道,我的前生是什么人,是做什么的。”
我的心情有些紧张,因为我生活的大山里,人们相信投胎转世,相信因果报应,相信轮回。某某地如果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人们就会说,这个孩子前世一定是什么大人物,投胎转世到了大山中。
我身上的怪事让我隐约的预感着,难道,我的前世,也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吗?
九婆做了一些准备,带我来到对面一个很小的小茅屋里。屋子只有一道小门,得弯腰才能走进去,屋内空空荡荡的,连窗子都没有。九婆关好了门,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把灯放在墙壁上方一个灯托上。
房子没有门窗,那盏灯一下子就成了唯一的光源。灯在身后,火苗折射出的光线朦朦胧胧,九婆又在我面前铺了一块白布,顿时,我的影子就被身后的灯光映射到了白布上面。
“不要动!”九婆低低的嘱咐了一声,一边慢慢移动墙上的油灯,一边紧密注视着白布上的影子。灯被缓缓的调整位置,当背后的灯光恰恰把我的影子完完整整投射在布上的时候,九婆飞快的放下灯,突然在我后脑上轻轻一按,我没有防备,这一下子好像要把我的魂魄给拍出来一样。
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好像停止了运转,连眼神都直了。但是我却模糊的看到,映在布上的那条影子,如同凝固了一般,就好像布上的一幅画,我的身子在抖动,那影子却一动不动了。
“好了。”九婆从我身后转出来,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身姿比年少人还要轻盈,她弯腰就把那块留着我影子的白布给卷了起来,然后放到灯上去烧,卷起来的白布烧的很快,不多时,只剩下一抹燃烧殆尽之后的灰。
这一抹灰,落在九婆的手心里,她另只手翻出一只小碗,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了一点水,然后把白布燃烧的灰,丢在碗里。
碗里的水那么清澈,好像比世间任何洁净的水都要清透,但是灯光一转,我又觉得这小半碗水五光十色,里面如同蕴含着一个大千世界。
“九婆,这是什么水?”
“这个,叫做忘情水。”九婆端着小碗,看着那抹灰在水里慢慢的起伏,又慢慢的飘散,道:“阴间,有一条河,叫黄泉河,黄泉河的源头,是一个小小的泉眼,只有那泉眼里流出来的水,才是忘情水。”
我心里陡然冒出一股异样的念头,这个九婆,她是什么人?说她本事大,我不否认,她当年就教了包先生两手皮毛,包先生就名满四方。可是九婆就算本事再大,她怎么可能会有阴间的东西?而且还是黄泉河源头的忘情水?
“不要多想,看吧。”九婆把碗举到我的面前,打断我的思路。
纯净又仿佛容纳万千的一汪忘情水,折射着微弱的火光,水面好像在轻轻的波动。片刻间,我看见水面流露出了一幕自己从未见过的情景。
很难断定这情景具体发生在多久之前,我看见了一片依着小山的田,田垄旁边是一条河,一个戴着头巾的种田人,正在田地里忙碌。看得出,那是一个勤劳又质朴的乡下人,干活很卖力气,头顶太阳高照,种田人满头大汉,却不肯休息。
可能,这块田就是他一家人的希望,他不能停歇,只有不停的干活,才能让家人吃饱穿暖。
画面在流转,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这个种田人始终固守着自己的天地,自己的小家。他靠种田,娶了妻子,是个很老实的乡下女人,俩人生了两个孩子,懂事而且孝顺,种田人每天忙碌,一年难得几回空闲,但看着妻儿,他虽苦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