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一口答应下来:“好,没问题,我马上给海军部打电话。高厅长,您就再帮个忙,好歹也是几条人命啊。啊?”顺便扯了扯同样目瞪口呆的高厅长。
“谢谢长官!谢谢高厅长!”徐思丽压根没给高厅长反应的机会,“啪”地敬了个礼,也不管王江宁,转身就走。
“谢谢长官,长官再见!”王江宁打了个激灵,趁着高厅长还呆滞着,急忙跟了出去。只留下无奈的周老板,安慰着高厅长:“老高啊,你多多包涵啊。”
“徐小姐真是当代穆桂英,巾帼不让须眉啊。”王江宁搜肠刮肚了半天,他的历史知识仅限于说书的唱戏的那点东西,不管合不合适,先夸了再说。
“穆桂英?”徐思丽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王江宁是想夸自己,便没好气地看着他。
“总之多谢你,要不是你,船行被烧这件事只怕是永远查不出来了。”王江宁叹道。他说的是大实话,想在长江里打捞一艘那么大的沉船,没有政府参与就是痴人说梦。
“不用谢我,这又不是你我的私事。既然想知道真相的唯一希望就是陈婷婷,且从姓陶的那里看看能挖到多少东西吧。运气要是好的话,你也知道,法医和技术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这件事我会亲自去督办,你放心吧。”徐思丽一边下楼一边说。
“情况怎样?”韩平瞅见徐思丽和王江宁从楼上下来,忙迎上来。梅檀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四目相交,徐思丽的脸微微一红,转身揪住韩平,不容分说地拖着直奔海军部而去。
王江宁简单和梅檀说了下情况,突然话头一转道:“徐小姐这样的姑娘,还真是少见啊。”
“那你要多见见世面。”梅檀似乎没太听进去他说什么,随口回了一句,却把王江宁堵得狠狠一哽,只得假装看了看天,憋着口气道:“看来今天就这样了。天色不早了,你顺便送我回探事社吧。”
“怎么送你?我的摩托车还停在沈记杂货行。”梅檀奇怪地看了王江宁一眼。
王江宁强忍住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角落。梅檀顺着看过去,有些不敢置信地扶了扶眼镜。
他的摩托车竟然已经停在了警察厅门口。
王江宁说:“徐小姐神通广大,早让人把摩托车运来了。”
梅檀微叹口气,似有些无奈地说:“那走吧。”
王江宁跳上摩托车后座,强忍住好奇心没有问梅檀和徐思丽的关系。他心里总觉得自己和梅檀还是不够熟,再加上这位教授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贸然发问,难免尴尬。
等案子破了,请他喝个酒。酒桌上大概能套出来。王江宁暗暗想着。
不多时,摩托车停在探事社门前,王江宁喝了一嘴的风。
“这就是你的探事社?”梅檀打量了一下“李英雄探事社”的金字招牌。天已经黑了,这小巷子里的路灯就两三盏,招牌上的字也不太好认。
“现在归我师父,将来才是我的。多谢你了梅教授,没事儿过来坐坐,我师父有上等龙井,绝不含糊。”王江宁跳下车,伸了伸懒腰。
“什么味道?”梅檀突然皱起眉头,鼻子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血!”王江宁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顿时心提到嗓子眼,一个箭步就冲到门口。
大门虚掩,能看到一丝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梅檀迅速停好摩托车,也跟着走过去。王江宁立刻做了个阻拦的手势——不能拖累梅檀。
摩托车和梅檀说话的动静不小,里面若有歹人在,肯定已经惊动,这时候再想静悄悄地摸进去已经不可能,不如突进去。
他长出一口气,右手掏出勃朗宁,左手握紧枣木拐,一脚踹开大门,一个飞身接地滚跳进院子里,举枪扫视。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是看到的场面,让他更加心惊肉跳。
门后的一左一右,分别趴着个人,看衣服应该就是韩平派过来的两个义勇。此刻两人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下有一大摊血,长枪也扔在一旁。
王江宁枪口始终瞄准着里屋,里屋的门也是虚掩的,院子里的灯照不进去,什么都看不清。王江宁一边瞄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探到一个义勇身边,俯下身去探了探他的脖颈……已经凉了。看来死了有一会儿了。
离得近了王江宁看得真切,那义勇的背上有一道长寸许的创口,像是被剑类兵刃造成的。他把枣木拐收起来,只拿了手枪,腾出一只手轻轻把尸体翻起来一点。尸体的胸口也是同样的创口,地上的血就是从胸口流出来的,而且这个创口比背上那个还要小一点。
这两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贯胸而死。
王江宁再也按捺不住,一边高喊着:“师父!”一边狂奔着向里屋冲去。
梅檀听到高呼,也大步迈进了院子。他先看到了义勇的尸体,吃惊地后退两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瞅见地上扔的两杆长枪,随手抓起一杆,往里屋走去。
没走两步,里屋的灯也亮了。梅檀端着长枪冲了进去,正好和提着灯的王江宁打了个照面。
王江宁吓得一通吱哇乱叫:“我的大教授,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情况如何?”梅檀却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神情严肃地问。
王江宁定下神来,看梅檀还端着长枪,忙道:“你说你一读书人,怎么还拿上枪了呢,多危险啊!”
梅檀见没有敌人,一边把枪放下一边道:“不会走火。”
虽然心里清楚梅檀不会干出特地讽刺他的事,但王江宁怎么就觉得这话听着这么堵得慌呢?咬了咬牙,他道:“屋里没人,没有血迹,也没看到打斗的迹象。不过屋子被翻过了。”
王江宁提着灯,在屋里又转了一圈,大柜小柜都被打开了,衣服杂物翻得到处都是。
“这柜子是空的?”梅檀一眼就瞅见,有一个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是。”王江宁举着灯照着里面,“这是案卷柜,所有已经结案的案卷还有照片都在这里。”
“既然没有血迹,你师父要么逃走了,要么被坏人掳走了。我们先去警察厅求救。连卷宗和照片都被带走,歹人肯定有目的,不是为了要你师父的性命。警察厅有德国警犬,追踪人很快的。”梅檀道。
王江宁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实则心急如焚。李老吹是看着他长大的,亦师亦如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江宁的天都要塌了。于是他点点头,失魂落魄地和梅檀一起走出大门。
“他们拿走那些卷宗有什么用呢?那些案子都是结了的啊。唯一有点用的就是碎尸案的几张照片……难道是为了照片?”王江宁突然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了吉田有司背上文身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