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好吃死了,我一会儿再熬一锅!”老奶奶的笑声从厨房传来。
第207章 扑朔迷离
邵老告别了还在吃着甜粥的老奶奶,去寻找江河。按照邵老的分析,对面楼层一共三十层,只要在六层以上,十层以下这五层住户中,但凡有一个人无意间看向了对面,都能够看到王子怡的客厅。
果不其然,当江河询问道第九层的住户的时候,第九层的住户终于给了几人希望。那大概是昨天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住在东方小区的刘女士刚刚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她打开了门,将手上的包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接着,她打开窗户通风,这个时候,她瞟了一眼对面的建筑。
就是这一眼,成了专案组最重要的线索。
刘女士开口说道:“我刚开始就是瞟了那么一眼,看见对面亮着灯,屋子里有一男一女。女的是背对着我的,男的正对着我。我闲得无聊,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其实我也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江河问道:“那你确定看到的是六层,而不是其余的楼层?”
刘女士认真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个肯定没错。”
说着,刘女士站到了窗户边上,一边指着王子怡家,一边说道:“对面最高层六层,这个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就是说的那户人家,应该没有错吧。”
的确,如果是其余楼层,或许还要简单的判断一下,但是住在顶楼,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确定是一男一女,而且是男的面对着你?”这个时候,一旁的邵老终于开口说道:“有没有看清楚男人长的什么样子?”
刘女士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微胖吧,然后看起来挺面善的,人长的比较黑。大概就是这样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江河掏出了手机来,调出了一张卢正业的照片,给刘女士看:“是这个人么?”
刘女士看了一眼,说道:“不是这个人。”
“不是?”邵老和江河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刘女士点了点头:“这不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这是卢正业出狱时拍摄的照片,寸头,圆脑袋,身材略胖,皮肤较黑。在牢里的十年时光里,卢正业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帅小伙了,三十岁的他沧桑了不少。而不论是从小艾,还是老奶奶口中,他们看到的背影几乎和卢正业一样。
可是唯一看到了凶手正面的人,却说卢正业不是凶手?
“你能确定么?”邵老又问了一句。
“确定。”刘女士说道:“我左右眼睛都是5.2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看到的人绝对不是这个人。”
邵老站在了刘女士客厅窗户前,刘女士家客厅窗户朝南,王子怡家客厅窗户朝北,建筑离的虽然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站在窗户边上去看的话,家中有什么人还是能够看的清楚的。尤其是在晚上,在灯光的作用下,周围的一切成了黑暗背景,两个人就好像是站在了聚光灯下那么明显。
可这问题就出现了,如果和王子怡争吵的男人不是卢正业,还会是谁呢?
“男人的年龄呢?”江河问道:“他的头发是不是花白了?”
“没有。”刘女士说道:“挺年轻的,三四十岁吧,没有白头发。”
听到江河这么问,邵老就知道江河心中的怀疑了,江河怀疑可能是卫灵永干的。这样的猜测自然是有背后的逻辑在的,卫灵永老婆王子怡的死亡,女儿卫茜的失踪,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为一名丈夫和一名父亲畸形与疯狂的爱,但是,邵老有一点能够否认江河的怀疑。
刘女士斩钉截铁说看到的男人不是卢正业,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人。这很正常,就好像随便给你看一张明显的照片,让你描述他,你除了能从头发和身高身材等问题上描述,你也不知道如何把这个明星的脸描述的清楚。
两人从刘女士家告别。
“记得卫灵永走之前和我们说了什么吗?”邵老扭头看向江河。
“代他向自己的老婆说,我爱你。”江河自然是遗忘不了任何的细节,他脱口而出。
“如果是他杀死了自己的老婆,那么他何必多此一举呢?”邵老问道。
江河沉默片刻,说道:“他故意这样说来引导警方走向歧途。不过,刘女士说了那人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卫灵永,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应该不是卫灵永做的。”
邵老点了点头,却岔开了话题:“没错,真正的感情是藏不住的,也是假装不了的。”
江河想到了徐一曼之前也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我不明白,我看书上说,人是最会伪装感情的动物。明明是两个仇人,背后使坏,但见面了却笑嘻嘻的。明明两个人相爱,因为现实问题无法在一起,却板着脸说自己不爱了。明明自己就很悲伤,却表现的风轻云淡。”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江河开口说道:“要认真说,估计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邵老轻轻的一笑,却是开口说道:“江河,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人们会伪装自己的感情,但感情从来都伪装不了的。那两个仇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的虚情假意。那一对情侣,心里都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深爱。那个悲伤的人,别人都能看出他的故作镇定。”
邵老指了指江河的胸口:“你向来都不相信心理学,认为那只是一种玄学而已,远没有真实存在的物质靠谱。这一点我承认,因为人心的复杂变化,使得我这种方式在很大程度上会失败。但是呢,你还是要跟从自己的内心,你可以称作是直觉或者是经验。而人的直觉,很多时候准的可怕。”
“你需要学会这一点。”邵老说道。
“我?”江河问。
邵老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年六十了,总有天走不动了,出不了现场了,脑子不灵光了。我自然希望我这一生没有虚度,自然希望有人能够学会我的方法。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抓到魏德眠,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带队了,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我?”江河摇着头:“我甚至理解不了复杂的感情,更别说去洞察人的感情了。虽然和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对自己之前浅薄的看法感到抱歉,但即便我相信了心理学对于破案的重要作用,可我依旧不是一个好学生。”
“不。”邵老却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在这方面,你就像一张白纸。想要在纸上写什么东西,自然是白纸好。我把我认为对的写给了你,不管日后它是否错,橡皮擦在你手上,你可以决定写什么,涂去什么。”
邵老真诚的看向江河:“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找到你丢失了二十几年的感情。”
“我也希望如此。”江河点了点头。
二者无言,一路无话。
回到警局,徐一曼已经做出了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几乎与她之前所看的相差无二。不过经过徐一曼对伤口长度以及深度的深入分析,她确定了凶器应该是一种窄而锋利的小刀。这种刀可以藏在袖子里不至于被人发现,恐怕王子怡便是没有看到凶手袖子里藏着的这把锋利的匕首,结果遇害。
几人带回来的玻璃碎片中,的确存在着血液,但血液微量,经过dna的检测并不是王子怡的血液。也就是说,血液的主人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只是没有抓到疑犯,便不能对比dna,而要从数据库里一个个找,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且不说我国dna库本身构建的不完整,并不是每一个人的dna都在数据库中,就算数据库中恰好有这个dna信息,人口那么多,不知道要对比到猴年马月去,说不准找到这个信息了,凶手的儿子都八十岁了。
现在最乐观的情况,就是先锁定几个嫌疑人,然后将玻璃杯沾上血液的dna与嫌疑人的dna进行对比,确定血液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