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很多人迷信,听风就是雨,盲目地跟风去应用这种东西,但很容易给自己招来祸端。就拿这道符来说,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随便就贴到自己家里,倘若和之前所说的条件不符合,那这道符反而会带来很多不好的作用。最显着的一个就是容易让人产生抑郁。如果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心绪很不容易稳定的人,用行话叫癔偏,那就基本没跑了。
“这道符不接地气,放置在高处,根本就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啊。楼层越高,这东西就越厉害。这家的女主人自杀,想必就是受了这个影响,加上那段时间跟丈夫吵架,抑郁成疾难以自拔,最后就轻生了。这道符估摸着就是这家人自己贴上去的,结果弄巧成拙,害了自己。这在行内,并不少见。”
说完,秦一恒把道符递给了我。我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跟鬼画符没什么区别,上面倒是有零星的几个毛笔字,我却一个字也辨识不出来。
我挠挠头,琢磨了一下。秦一恒的意思我倒是很明白,这符是他们家人自己贴上去的,导致女主人抑郁才自杀的,可这跟狗有什么关系啊?而且宅子里还死了一个人啊,那个男主人的表弟也是自杀的,难不成也是因为这道符抑郁成疾想不开?
我问了秦一恒,他听了点了点头,说:“人死不能复生,究竟为何而亡,我们只能通过现在所了解的线索推论。男主人的表弟,九成也是因为这道符丧的命。他究竟是哪一天死的,我们现在不清楚,不过,估摸着那些天是阴气很重的时候。传说阴气沉重,符压下行,最后只能挤到人身上。这往科学上联想,可能跟人的精神被压迫有关系;在玄学上,这就叫无泄成灾。而那只狗的魂魄……”
秦一恒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架势好像还有些难以启齿。
他这样简直要急死我了,不过,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没有催他的必要了。我点了烟,耐心地等他组织语言。
他“唉”了一声,接着讲道:“这只狗,其实目的很简单。叼鞋来或是偷鞋走,都并没有什么邪恶的目的。之前我们一直惯性地联想,每个污秽都是厉鬼,都是来伤害人的,所以竟然把这么简单的线索忽略了。这鞋,是脚上穿的,而脚,是用来走路的,所以这只狗只是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宅子里的人,离开这所宅子。想必它之前就知道宅子有问题,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想挽救宅子里的人。”
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感到诧异,就算狗是灵性之物,一双眼能看阴阳,却也不至于灵性到这个地步。所以,他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这只狗,就是之前这所宅子里死去的女主人。
说来这也许真的跟爱情有关。人即便是死了,却还是牵挂着阳间的丈夫,不忍他重蹈覆辙。而她,又是因为自己了结了生命,虽侥幸并未化作厉鬼,却也无法安然投胎,只能徘徊在这栋宅子附近,找办法。
也是碰巧,她赶上了废品回收站的母狗下崽,因为小狗刚出生,魂魄还没充斥肉体,她就趁机占了小狗的身,想通过这种方式,回来提醒自己的家人。
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即便附着在了狗的身上,依旧没避免再亡。想必这也不是意外,而是阴差所为。
她的信念倒是很顽强,也不知道真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这是她死前唯一的信念,所以,死后本能地就要去完成。反正,她死之后,三番五次地想要警告家人,无奈阴阳两隔,警告没成,倒是吓跑了人,成了闹鬼的传说。
那个表弟死前在门口留了一只鞋,恐怕就是她最后的努力。据说灵体移动实体,也是依照怨气分三六九等的。有的厉鬼甚至能推汽车,而像她这种,叼鞋已经是极限了。
听了秦一恒的分析,我也是唏嘘不已。
说实话,以前虽然总听他讲述宅子的起因结果,却没有一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讲述。即便在宗祠里,他也没用这种口吻。
这段话讲得还很动情,一点儿也不像他之前犀利的语言风格,听着总觉得有那么点儿煽情。
要真按照他所说,这倒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过,故事的标题却并不凄美,整个一“人狗情未了”啊。
这世间有那么多我们难以揣摩的事,要真是每一件都是出于好心或是爱,那恐怕再可怕的宅子,其实也不会吓人吧。
跟秦一恒认识这么多年,我倒是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动容,可能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熏陶,多半都是鬼神之事,都离不开尔虞我诈或者腥风血雨,没承想,今天碰见一个死了不愿意投胎、宁可当狗也要提醒自己爱人的,这实在有些颠覆他的“职业观”。
我想安慰他几句,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有些词穷,干脆就问他宅子怎么处理,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秦一恒很快露出了笑容,告诉我,这宅子说到底并不脏,那个表弟虽然死在这儿,可并没有在宅子里滞留,我们只需要同以往那样,选个黄道吉日大扫除一番,在大门上贴一层红纸,放空几日,宅子也就安生了。现在镇宅符被揭下来了,那个女主人也了却了心愿,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
第十九章 离奇出现的内刊
这宅子到这儿,也算是皆大欢喜。这次倒没有惊心动魄的事发生,可给人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我当天就拟订了合同,用之前谈好的价格跟产权人签了。见他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他,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老婆。
签了合同,我跟秦一恒也没多停留,把中间的提成给了许传祥,约好他再有消息可以通知我们,宅子的提成比例还按照这次来。许传祥挺高兴,又请我跟秦一恒大吃大喝了一顿,算是送行,之后我就跟秦一恒返程回家。
其实也没出来多少天,但我总感觉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似的。
加上这几天实在是有些累,傍晚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就跟秦一恒各回各家。
我打算回去处理一下近期的两份合同,然后早点上床休息,睡个好觉,第二天再找两个钟点工打扫一下卫生,毕竟离家数日,想必都落了灰。
可是等我开门进屋,还没等开灯,脚底下就被绊了一个踉跄。我打开灯一瞧,竟然是挺厚的一摞杂志,用绳子捆着,就摆在我家鞋柜旁边。
起初我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杰作,离家几天,自己疏忽忘记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儿,这打包杂志的事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啊,我撑死了只是把杂志堆到一起,况且,我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些书了?
我蹲下去,用手拎了一下。这杂志都不太厚,但少说也有个几十本吧,还是挺沉的。我心说,是谁给我邮寄过来的?那也不可能啊,谁给邮递员开的门啊?
想着,我瞄了一眼杂志的封面,只看了一眼,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给秦一恒打了一个电话,把我这情况给他说了。只听秦一恒在那边喊了声“我靠”,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挂了电话,我是六神无主,再拨过去,那边竟然关机了。
我想开门出去躲一会儿,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但不管怎样,这一摞杂志恐怕并不简单,因为杂志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宏达志。不用翻里面的内容,光看名字,白痴都能想出来,这肯定与宏达地产有关。
我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下,也就不那么恐慌了。这儿毕竟是我的家,怎么着也算是我的主场,即便碰见什么危险,逃跑时也不至于慌不择路。于是,我又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下杂志,
整本杂志的封面和配色看着土里土气的,内容我虽然还没看,但我琢磨了一下,这恐怕是一本企业内刊,也就是企业自办的读物,通常都只是在企业内部员工间传阅,充其量来个客户的时候给客户看一下,算是变相的企业宣传和展示企业实力。
可这东西怎么跑我家里来了?而且一来还来了这么多本?这是宣扬企业文化?显然不可能。
我检查了一下门窗,都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这些东西跟秦一恒家里离奇出现的衣柜和阴扣一样,凭空地就到了房间里。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难道说,这一摞杂志,也是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反正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把捆住杂志的绳子解开为好,一切还是等秦一恒看过之后再定夺,我得保护好现场。于是,我就又准备给秦一恒打电话,刚要拨号,他却先把电话打进来了。
接了电话,秦一恒告诉我,他刚刚电话没电了,现在已经快到我家楼下,叫我给他开门。门我是不用开的,我从回家到现在,门始终就没关上。听见他来了,我心里也彻底踏实了。
等了七八分钟,秦一恒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也没跟我打招呼,低头扫见了那些企业内刊,直接就蹲下来看。我见他神色还很慌张,刚落下的心就又悬了起来,赶忙也蹲下来,问他:“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话问出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才是第一当事人,秦一恒还不如我知道得多呢。所以,我干脆就把这一摞东西是怎么发现的,我又有什么猜测,顺着话头儿给他讲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反正他的头始终低着,并没有抬起来。
半晌,秦一恒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把瑞士军刀,干净利落地把捆书的绳子割断,随手拿起了一本,翻看几眼,又放下了。
第二十章 不认识的文字
我在旁跟着扫了几眼,这就是企业内刊,没跑了。我见秦一恒都上了手,看样子没什么危险,也拿起来翻看了几本,发现这些东西还挺全,一月一期,这一摞包含了宏达地产好几年的企业内刊。
我越来越迷糊了,送这东西来的人是什么目的啊?我心说,是想让我跟秦一恒了解一下宏达地产的历史?这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