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这一招真是快的无与伦比——松手、进身、夺剑、取鞘一气呵成,毫无凝滞!众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剑和剑鞘便都已经落入了叔父的手中,而且那剑身的抖动至此尚没有结束!

封从龙两手空空,已是呆了。

即便是他再不通情理,也知道自己是一败涂地,无可转圜了。

除了老爹之外,在场众人都为叔父这手段所震慑,一时间,场面寂静异常。

“咔”的一声响,叔父把剑插入鞘中,盯着封从龙冷冷说道:“要是别人敢这么跟我上样子,用剑的爪子早就剁了!我今儿瞧在弘道的面上,饶了你。不过这剑,你还是先别要了——”

叔父突然一抖腕子,凌空把剑丢了出去,那剑直挺挺升起有一丈多高时,又倏忽而落,“噗”的一声,插入地下,连剑带鞘全都没入土中,只留一个小小的孔!

这一手,又是耸动众人!

第96章 相脉阎罗(三)

把利剑插入土中并不十分困难,难的是连同剑鞘也一并插入土中,而且全部没入,最难的是随手往空中一抛,还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可比用大力把剑砸下土去要难上一百倍!

真真像是变戏法、玩魔术一样!

“把鬼婴给我!”叔父缴了封从龙的剑,复又问李玉兰索要鬼婴。

李玉兰脸色一白,双目泫然,泪水登时就落了下来,滴在了鬼婴的脸上。

鬼婴从沉睡中幽幽醒转,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看李玉兰,又看看我叔父,最后落在我老爹身上,登时瞳孔一亮,嚷嚷道:“婆婆!婆婆!”

那自然是鬼婴瞧见我爹,又记起了我娘的缘故。

老爹见鬼婴这么伶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玉兰闺女,瞧瞧,她是我家里那位接生的,她现在还知道叫婆婆,你还给我,我回去还得叫家里那位给她祛邪。”

李玉兰摇头道:“我不!”

叔父大为焦躁,道:“咋回事!?好说歹说咋就跟你说不通?!哪有霸占着别家的孩子不给的?给我!”

“你杀了我!”封从龙伸手一拦,挡在李玉兰身前,大义凛然的看着我叔父,道:“我不死,谁也不能欺辱玉兰!”

叔父听见这话,目光立时发寒,我心头也骤然一紧——他老人家十六七岁就敢闯江湖,那可真是杀过人的!

他老人家也是最吃不得人激将的!

今天瞧在我的面子上,叔父已经对封从龙和李玉兰再三容忍了,要是反复被激,生气的收不住,性子爆发起来,可能真要出人命!

我急忙拉住叔父的手,又去看老爹,老爹也知道叔父性起只在顷刻间,便上前来,拍拍叔父的肩膀,说:“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老爹又温言对李玉兰说道:“闺女,你把孩子给我,等回去给她好了,我再送来给你,叫你养着中不中?”

老爹说出这话极其合情合理,可李玉兰仍旧摇头。

“你是信不过我的话吗?”老爹道:“我陈汉生一口吐沫一个钉,从不编瞎话诓人!”

“我不!”李玉兰死死抱住鬼婴,真是油盐不进。

“大哥!”叔父怒气勃发,厉声道:“你让开!”

“哎,叔!”千钧一发之际,明瑶突然闪身而出,道:“您别急,其实这是好事啊,玉兰是为咱们解决麻烦的呀,可不能动手伤了和气!”

叔父一愣,道:“啥好事?”

明瑶道:“您想,这孩子没爹没娘,咱们抱回去了,祛除了她的邪气,然后再怎么办?谁来把她养大?”

这话把叔父给问住了,族中确实没有谁能养这鬼婴,我娘固然不合适,蒋书杰也肯定不会要。

明瑶又道:“玉兰喜爱这孩子,这孩子也跟她好,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咱们玄门,最看重的不就是天意吗?难道您还要拂了天意不成?”

“拂啥天意啊!”叔父的口气也松动了,道:“说了治好这孩子再给她,她还不愿意!这也不中,那也不中,还能咋着?!”

“她受了许多年的苦,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这样子也是正常。您是长辈,让着他些嘛。”明瑶笑笑,说:“其实问题不难解决,就怕您受不住麻烦。”

叔父最受不得激,立即道:“我怕啥麻烦?!”

“叔要是不怕麻烦就太好了!”明瑶道:“咱们带他们夫妻回禹都,不就成了?鬼婴的邪气也能祛除,祛除之后也有人能照料养育,彼此之间又不伤了和气,一举三得,多好?”

“对对对!”我大喜道:“叫他们跟咱们一起回老家去!”

老爹赞同道:“这样也好。”

叔父道:“我是不怕这麻烦的,就怕他俩不愿意去。”

阿罗连忙上前,对封从龙和李玉兰连哄带劝,李玉兰高兴起来了,说:“只要不把孩子抱走,让我去哪里都行。”

李玉兰既然这么说了,封从龙自然是不会不同意,当即就这么商量好了。

本来是叫阿罗也跟着去的,可是阿罗说潘清源受的伤颇有些重,长途跋涉了不好,就不去打扰了。

她刚才背负潘清源的时候,把百川和尚身上的褡裢也带出来了,里面封着潘时午夫妇和潘清琢的鬼魂,老爹相出了破绽,解了褡裢,把三鬼都放了出来。

三鬼被封了许久,有些伤损,老爹看着星象,度着斗宿,相好了方位,又用相笔在那方位所在之处的地上画出来一个格子,叫三鬼都进去修整。

老爹说,到不了天明,三鬼就会好转。它们大仇已报,生无恨事,时间久了,痴执之念消除,魂魄就会散开,重新为人了。

老爹做术的时候,叔父说道:“把弘德弄起来,咱们就赶紧走。”

我过去又推了弘德几把,还是不醒,便狐疑道:“他估计是饿晕了,我们这两天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哎!”叔父听见我这话,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背上解下来一个包,递给我道:“这是大在南京特意给你捎的,时间一长,也忘了,不知道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