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别怪我把丑话说到前头,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哼,小心一辈子都开不了口!”吕主任面色阴沉,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在汪兵的脸上停留了下来,阴瘆瘆道:“尤其是你!要是再多嘴多事,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众人尽皆悚然,汪兵身子一晃,差点没瘫倒在地,而吕主任已经抬步奔山门而去,瞧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对身后偌大的道宫再无半点留恋了。

张英等人疑碍了片刻,也都纷纷跟上。

没有人再搭理汪兵,她既然被吕主任排斥了,那自然也就是大家排斥的对象。汪兵自己落在了最后,脚步虚浮,踽踽而行……

我心中暗暗称奇,这个汪兵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吕主任,怎么片刻间被整成了这样?

等他们出了山门之后,我和叔父、一竹道长带着黄姑才从屋顶上下来,又重新进了道宫之内。

一竹道长把那木偶人给了叔父,让我和叔父先待着,看着黄姑,他去寻红叶过来。

一竹道长走后,我又忍不住开口问叔父:“大,五大队到底是干什么的?”

叔父终于作了回答,却不是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了一个问题:“咱们术界江湖,门派家族众多,在你知道的派别中,有没有哪一家是精通山、医、命、相、卜五术的集大成者?”

“这……”我想了想,摇摇头,道:“术业有专攻,一辈子精研一脉的本事都未必足够,应该是没有精通五脉的。”

连麻衣世家这等流传了上千年的家族,也不过是只精通相术,对其他四脉则是略知一二而已,绝对谈不上精通。

陈家如此,别的门派应该也不会例外,否则昔年的嵩山论道怎么会让天默公夺了魁首?

“五大队就精通。”叔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惊诧道:“五大队也是术界的门派?”

我既惊诧于五大队精通五脉,又惊诧于自己的孤陋寡闻——如此厉害的一个门派,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叔父却摇头道:“他们像是一个门派,却又不是一个门派,准确来说,他们是一个职能部门,是国家机器。”

“啊?”我再次吃惊。

“他们不在江湖,而在于庙堂。”叔父道:“五大队的五,就是指玄门五脉——山、医、命、相、卜!五大队笼络了这五脉中为数众多的绝顶高手,有权有钱有势有人有力,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单独与之相较高下。”

我愣了半天,道:“这,那,那五大队既然是公家的,吕主任为什么对它怕成那样?”

“五大队是个极其独立特殊的职能部门,从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它不受制于任何机关,不归宗教,不属民政,不隶军政。权力大的惊人,又一心为公,手段凌厉,但凡是与邪教、异端、会道门扯上关系的,全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昔年盛极一时的天理宗,就是毁在了他们的手上——”叔父问我:“天理宗你知道?为首的太虚子正是当年嵩山论道时,五行六极诵中的南火妖卜!”

我心中大为震撼,天理宗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是南火老妖太虚子能与祖父齐名,并列六极,必定是身怀惊人技业的绝世高手!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太虚子妖卜之名远播天下,以他为首的天理宗又会差到什么地方?可竟然会举派覆灭在五大队手中,五大队的实力,当真骇人!

“除了天理宗之外,另有百余派邪教、歪门都是被五大队给剿灭的!由此,五大队也颇受民间敬仰和拥护。”叔父顿了顿,道:“刚才,我不过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五大队,就随口说出来诈一下那姓吕的,没想到他还真的知道五大队——他既然知道五大队,应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一般人听都没听过。”

“知道就会怕吗?”

“那倒不是,这姓吕的之所以害怕,我看八成是因为黄姑。”

“黄姑?”

“黄姑那个样子,明显是跟歪门邪道有关的,姓吕的可是撺掇黄姑和一竹道长结婚了,又说黄姑值得同情,可以挽救……乱七八糟的!你想想,如果黄姑被认定是邪教的,那姓吕的可就是同情邪教,还帮邪教中人做媒拉纤,这是啥性质?这要是犯到五大队手里,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哦!”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才那吕主任会突然对汪兵恶语相向,态度骤变——只因为黄姑是汪兵弄来的,让黄姑和一竹道长结婚也是汪兵的主意,吕主任是感觉自己被汪兵给坑了。

说到底,也是这个五大队当真厉害。

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呢?剿灭的歪门邪教又都是那些?我心中一阵好奇。

“咦?”叔父突然皱起了眉头。

在说话的时候,叔父手里拿着木偶人,已经摩挲了半天了。这时候,他把木偶人从右手交左手,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古怪。

我忍不住道:“怎么了?”

叔父道:“这个木偶摸起来都不像是木头了,怪怪的——你摸一下试试?”

叔父把木偶人递给了我,我刚一接触,浑身就起了一圈的鸡皮疙瘩,因为那木偶人的触感确实是太瘆人了,正如叔父所说,不像是木头,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木头,而像是皮!

还有温度,不是被捂热的温度,而是那木偶人本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热!

我起疑道:“这到底是不是木头刻的?”

“先前是,一竹刚给我的时候,明明白白就是木头。”叔父道:“现在就说不准了。难道还能变?这可真是奇了大怪了!给我再看看。”

我把木偶人还给叔父,叔父捏捏,又掐掐,那木偶人的表情似乎又微微有些异样。

叔父惊道:“还真成精了!”说罢,用手指甲在那木偶人的腹部使劲一划,弄出一道痕迹来,道:“开膛破腹看看有没有肠大肚儿……”

这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我和叔父都瞪大了眼睛——那木偶人身上被叔父划下痕迹的地方,竟然渗出了血!

那滴鲜艳至极的血,顺着木偶身子缓缓流下,“嗒”跌落尘埃,轻微的声音在这空旷宁静的屋中显得十分响亮而清晰,刹那间,我只觉毛骨悚然!

“嘭!”

一声轻微的爆破音迅即传来,我和叔父都不禁凛然,几乎同时循声而望,只见黄姑额头上贴着的那张纸符已然飘落,无声无息的燃着火焰,在空中灰飞烟灭。

“不好!”

叔父急忙起身,而黄姑已经扑了上来,她的行止比之前更快,更狠,就像是一头嗅到腥味的饿极了的狼,身子一躬又一长,“呼”的纵跃在半空,又“嗖”的坠下,两手成爪,直取叔父!

但是,这一次,黄姑的目标似乎变了,她的手没有抓向那木偶,而是抓向了叔父的心口!

叔父的脚已经踢到半空,又陡然收回,同时身往后撤,躲开了黄姑的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