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叔父道:“好说。”

话说到这里,暂都无话可说。张易扭着身子,偷眼打量我和叔父,叔父不吭声,我自然也无话,气氛诡异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张易先忍不住,小心翼翼询问道:“您,您是相脉阎罗陈二爷?”

叔父“嗯”了一声:“是我。”

“那这位小哥是,是您的公子?”

“是我侄子。”

“哦!少年英雄,久仰大名!”

都不认识我,还久仰大名,我:“……”

又沉默了片刻,张易偷觑着叔父,道:“陈二爷,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别介意。”

叔父又“嗯”了一声,道:“你说。”

张易道:“您是正,我是邪,常言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路人,您,您没道理出手救我啊。”

叔父瞥了张易一眼,道:“本来是没打算管你,不过你不怕死,临了没出同门,骨头还算硬,很合我的胃口。我正好又跟薛笙白、袁重山有点私仇,也忍不了许丹阳在我眼皮子底下抖威风。”

“这样啊!”张易的脸色愈加轻松,他竖起了大拇指,道:“敢跟五大队打的人,没有!陈二爷不论是胆量还是本事,在天底下都是这个!”

叔父道:“别拍我马屁,我现在也后怕。”

张易略尴尬的一笑,道:“江湖上混的,救命之恩不报枉为人!陈二爷,您的本事比我强一百倍,肯定也没多少事儿能用得上我,不过只要有,您就请吩咐!水里火里,我张易拼死巴结!”

“先不说这些。”叔父道:“你这怪模怪样的,是咋回事?”

张易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啊,刚跑下山,身子就出问题了,从肩头开始麻,一直麻到脚后跟!我寻思着肯定是不能跑了,不然五大队追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所以就藏到这里了。”

叔父道:“我瞅你八成是真气岔了道,要是不归拢归拢,右边的身子也得麻,到那时候,你想学螃蟹爬都爬不成了。这样,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身子里乱的气,我帮你捋捋。”

张易大喜过望,嘴里却道:“那怎么好意思再费二爷的劲儿?”

叔父淡淡说道:“算是咱俩有缘,我信缘分!你只要以后不作恶就中了。”

“今天本来就打算洗手不干了。”张易赌咒发誓道:“在二爷手里捡回来了一条命,要是还去做坏事,那就还送到二爷手里去!”

“嗯。”

叔父走上前去,伸手抓住张易的胳膊,提气来震,那张易不由得浑身发抖,猛然一阵急颤,溢出了满脸的汗。

叔父松开手,道:“试试能走不能?”

张易虚脱似的瘫倒在地,又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试着从地上爬起来,果然四肢如常,左右灵动。

张易欢喜无限,没口儿的道谢,几乎要跪在地上给叔父磕头。

我在旁边看的暗暗感慨:叔父这一手“以柔克刚”,施展的炉火纯青,叫那张易感恩戴德,服服帖帖,自比许丹阳一味的胁迫高明的多!接下来叔父肯定就要问五行教的事情了,那张易在感动之余,会不说?

却不料叔父突然回顾我道:“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我一愣,心中暗暗纳罕:叔父不问张易五行教的事情了?

但这话我也没说出来,只应了声:“是该走了。”

还没走出半步,那张易就急了,慌忙拦住我和叔父,道:“二爷,二爷,您先别走!”

“咋了?”叔父道:“我们还有好多要紧事儿要办呢,可不能耽误。你也别担心五大队,他们被我打了一顿,正没皮没脸臊得慌,跑远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跟着我们俩也行。”

张易感动的俩眼儿发红,又急的抓耳挠腮,道:“二爷,二爷,都说您是阎罗王,谁知道您是活菩萨!您连救我两次,要是什么都不让我干,就这么走了,我还算是人吗?!求求您,你有什么事,快吩咐我!”

叔父道:“真没啥事儿要你帮的,我们是去找五行教的麻烦,你就是五行教的人,总不能叫你为难?”

张易斩钉截铁道:“二爷,我现在不是五行教的人了!我是您的人!”

叔父道:“不叫你为难?”

张易拍着胸脯喊道:“不为难!”

叔父皱眉皱了半天,才缓缓点头,道:“那,那行,我就问你点事儿,看你能说不能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

张易大喜道:“二爷您问!我知道的全都说!瞒您一个字儿,叫我不得好死!”

到此时我才算彻底恍然大悟,心中对叔父已然是佩服至极:高明!当真高明!这是施到极致的欲擒故纵啊!

第149章 来日大敌(一)

此时,日薄西山,月影已泛,林中归鸟簌簌,凉气渐生,我腹中也饥饿起来,只盼着叔父赶紧问完张易话,然后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去找个地方吃喝睡觉。

叔父问张易道:“你们五行教的教主的底细你知道么?”

张易摇头道:“不瞒二爷,教主是什么人,我们这些教众真的全都不晓得。没见过他的面,没听过他的声音,不晓得他是男是女,也不晓得他多大年纪。只晓得他本事厉害的很,堂主都怕他,教众都敬他。”

叔父“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们做堂主的,总要听他的命令做事情,连人都没见过,咋听命令?”

张易道:“教中有个专门传达命令的教使,是个瞎子。”

叔父愕然道:“瞎子?”

“对。”张易说:“每年的正月十五、四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教里都会举行堂主大会,号称春、夏、秋、冬四例会。每次例会,五个堂口的堂主和一名副堂主都要参加。代替教主参加传令的人就是那个瞎子教使。”

叔父略略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们的总舵在哪里?”

张易道:“总舵在哪里也没人晓得,我听崔秀说过或许根本就没有总舵,崔秀还说教主之所以不露面是不敢露面,他在东躲西藏,像是怕什么人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