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火正道:“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说吗?如果他们的毒不厉害,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五部之一?”
“好了。”老爹说道:“不必吵了。汉雄能活着,可能与毒蛇有关。”
“毒蛇?”叔父道:“大哥说的是御灵部的那些毒蛇?”
“是的。”老爹道:“汉雄喝了蛇血,吞了蛇胆,又吃了蛇肉,且他从前就爱吃毒蛇,长年累月下来,或许体内已经有所异变,抗毒的本事要比常人厉害些,这才没有立时毙命。”
班火正道:“陈族长说得有理。”
陈汉杰道:“你少拍我大哥的马屁!现在你就说说八大幻领的底细!就算他们的具体本事你不了解,他们的样子,你总该清楚吧?”
班火正道:“这里除了咱们之外,都是敌人,还管他们长得是什么样子吗?”
顾水娘道:“也有不是敌人的,有些是被抓来仙宫关押着的囚客……”
“咔——”
顾水娘正说话时,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很微弱的清脆响声,心中一凛,老爹和叔父已经同时叫道:“小心!”
众人都慌张起来,只听得“隆隆”乱响,头顶和脚下都有极大的动静——顶上的土呼呼而落,脚下轰然陷落,露出一方惊人的陷坑来,土扬尘飞之际,我瞧见陷坑中明晃晃的竟是一片刀丛剑林!
我心中又惊又怒,万万没有想到,那巩长治竟然这样狠毒,他连严介夕、张宝梁、张宝檩也不放过,只等着我们都进入了机关伏击的范围内才启动,这上有落土,脚下踩空,无处借力,辗转腾挪全无可能,坠入陷坑中以后,即便不被乱刀乱剑戳死,也会被乱土砸落掩盖活埋!
正叹息必死无疑时,却见叔父翻转身子,两腿蜷缩起来,后背朝下,急坠而去,似流星般砸落入陷坑!
我吃了一惊,知道叔父必然是用了“雷公印”的功力,否则提着一口气,断然不会落得这么快!
眼见着叔父后背就要被那些刀剑戳中,我一颗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外,全然没有想到要不了片刻功夫,我也该落将下去了。
却听见“咔咔嚓嚓”几声脆响,叔父背下的刀剑竟然尽数折断!
我猛然想起来,叔父穿着软甲的,刀剑哪能伤得了他?
欢喜之余,我也已经落入陷坑中,叔父双脚齐蹬,喝道:“踩着我上去!”
我立时醒悟,原来叔父施展“雷公印”提前坠入陷坑,砸断刀剑,就是为了救我!
他这份临敌之时的应变能力真是远非我所能比的!
我两脚分落,踩在叔父的脚底板上,叔父用力斜着往上蹬着,我又提了一口气,身子登时如离弦之箭飞出陷坑而去。
人在半空中时,我瞧见班猛、班纵、班烈都已经跌入陷坑中,刀剑穿胸入肺而出,三人无不呕血,但他们都把腿蹬得笔直,竟然在临死之前,合力把班火正给蹬出了坑外!
那痴水局的六娘、七娘、十三娘也几乎一模一样,不顾自己被刀剑所穿,全都伸直了胳膊,合力将顾水娘抛出了陷坑外!
我只感觉一阵惊心动魄,明知他们曾经万恶不赦,可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都是义薄云天、铁骨铮铮的人,可惜,走错了路,只落得如此下场。
叔父从陷坑中跳将出来,我们落在旁侧实地上,慌忙去看别的人,只见陈汉礼、老爹、陈汉隆、陈汉杰竟然都跳了出来。
我和叔父又惊又喜,老爹等人瞧见我和叔父没事,也都欢喜。
班火正和顾水娘都趴在陷坑边缘,我们也都近前了去看,只见严介夕、张宝梁、张宝檩、班猛、班烈、班纵、六娘、七娘、十三娘全都睁大了眼睛,惨死在陷坑中,那上方的土簌簌的落,片刻间,便将众人的尸体全都掩埋,也把陷坑填平了。
“六妹!”顾水娘大哭道:“七妹、十三妹!是我害了你们!呜呜……”
班火正也双眼垂泪,叹息不已。
老爹也敛容说道:“班猛、班烈、班纵、六娘、七娘、十三娘如此忠义,真令人佩服!”
陈汉杰也说:“邪教能出这样的人,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叔父没有瞧见生了什么情况,问起来,我对他说了,他也讶异不已,又问严介夕、张宝檩、张宝梁是怎么死的,老爹说道:“是我把严介夕踩在脚下,蹬了他一脚,借力拉着汉礼上来的。”
陈汉隆道:“我和汉杰踩了张家兄弟,借力上来的。如果不是族长有先见之明,让咱们这样列成一排走,这一次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我听见严介夕等三人是这样惨死的,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原来不管是正道的,还是邪派的,想要活着,总得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
想到这里,我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森森冷意从脚底下冒出来,我暗忖道:“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仇杀?人人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难道不好吗?”想了一遍,我自己也知道这念头实在可笑,也深感绝难实现,人都为自己想,总爱嫉妒,总爱恼恨,绝不理解,绝不信任,动辄出口伤人,时时出手伤人,又怎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我满腹惆怅,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陈汉杰问道:“二哥,你和弘道是怎么上来的?”
我嗟叹道:“如果不是大蹬了我一把,我肯定要死在陷坑里了。”
叔父道:“是你把软甲给我穿了,不然我哪有命救你?”
陈汉杰道:“你们叔侄连心,就别……”
陈汉杰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瞥见远处的小岔道口处,蹿出来一道人影,正急匆匆的旁边另一条小岔道里掠去,我怔了怔,连忙喝道:“是巩长治!”
喝声中,我纵身便追!
我并不认得巩长治,但是料想此时此刻,也只有他会在附近。
刚追出去,班火正便在后面喊道:“是巩长治!”
我便追的更急了。
我恼怒巩长治设下这样恶毒的机关,所以拼尽全力也要抓住他!
“这赖种!”叔父也立时叫骂着追了上来。
老爹在后面叫道:“穷寇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