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数量太多,阵势也变得过于密集,必须尽快收缩阵型,化零为整,改为凿穿战术,才能继续为步兵开道。
收拢阵型已是不易,更让张辽头疼的,却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马皆如火炭般的身影。
吕绮玲又一次陷入了包围,这次倒不是她贪功冒进,她冲的只是稍稍靠前。问题是胡骑的变化太突然,又看出了她是主将,将她当成了重点攻击目标,一口气投入了近百骑兵挤过来,一下子就将吕绮玲和本队隔离开来。
张辽距离吕绮玲只有三十几步,但他就是无法冲破这短短的距离。
敌人太多了,短短三十步的距离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挡在他的马头前,让他空有上前救援的心思却使不上半分力气。一名胡骑挥舞着弯刀向他冲来,被他一戟挑飞。但紧跟着另一名胡骑就呐喊着接踵而上,有如飞蛾扑火。
张辽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是先去接应少公子,还是先整队。
短暂而漫长的犹豫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呜……呜……呜!”略带悲壮的角声响彻了战场,这是整队集结的命令,同时也是向友军求援的信号。
骑兵们抛下对手,开始收拢阵型,努力的向张辽靠近,试图以他为首组成一柄铁锤,将泥沼一般的敌人砸散。不过,由于之前将阵势拉得太长,想达到目的,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同样也会消耗相当多的时间。
距离铁骑最近的是轻骑兵,但他们也没办法及时应援,因为他们也遇到了麻烦。
先前能反复踏阵冲杀,除了倚仗主将的勇猛之外,也和胡骑在结合部位置上没有太多布置,形成了薄弱环节有关系。
现在胡骑虽然被分割开了,但弱点也同时消失,无论是救援铁骑,还是做其他什么,数百轻骑都太少了些。最克制轻骑突阵的就是密集阵型,而胡骑的密集队形已经拖慢了铁骑的脚步,轻骑想在这种时候有所作为,不是一般的困难。
太史慈和魏延也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两个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人,带着几百骑兵强冲胡骑大阵,也许自己能到达目的地,但麾下的兄弟们只怕要死伤殆尽了,打仗,又岂能这样蛮干?
踌躇间,他们将视线投向了步兵大阵,现在反倒是步兵更容易和铁骑汇合。
徐晃正在努力的这么做。
只见他双手挥舞大斧,抡的风车也似,带队冲杀在前,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胡骑多次试图结起阵来,强冲硬打,想借此来阻挡他的锋芒,却往往弹指的功夫都无法坚持住,防线便被他冲得四分五裂。
在前阵指挥的阙机见势头不对,连忙调动兵力,将前锋的胡骑集中起来,层层叠叠挡在以徐晃为矛头,迅猛突进的汉军步卒前面,誓死不让他们和铁骑汇合。
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不足百步的狭长地域中展开激战,每前进或者后退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条生命。
“向前,向前!”徐晃一边挥舞大斧,将扑上来的胡骑斩得血肉横飞,一边纵声高呼。无数弟兄昂首响应,虽然人数远逊,但气势确如下山猛虎,咆哮冲杀,杀得敌军心惊胆战。
魁头参战,极大的激励了鲜卑人,但遍数古今,大概也只有此刻的大汉骠骑军,完全不会受这些因素的影响。从起兵至今,他们的统帅从来冲杀在最危险的最前方,领导他们创造了无数奇迹,他们是大汉第一强军,有着至高无上的骄傲和荣耀!
气势又岂能输给区区蛮人?
转瞬之间,两道仓促组织的防线又被冲开,徐晃双脚所踏之处,距离吕绮玲的将旗所在,已不足五十步。
阙机万般无奈,只好带着自己的亲兵迎了上来。所幸两翼的胡骑也发了疯,一波接一波,舍命向汉军的队列猛扑,虽然两翼有重甲步兵抵挡,但胡骑疯狂的攻势,依然对步兵主力造成了牵制。
胡骑毕竟人多,汉军的队列拉的又太长,全线接战并僵持了片刻后,胡骑竟然渐渐的占了上风。
“大单于!大单于!大单于!”胡骑打顺风仗本来就更拿手,发觉自己占了上风之后,更是士气狂涨,十万人齐声高喊,声浪如同化成了实质一般,震得整个旷野都在颤抖。
“赢了?”魁头忘记了不久前的惶恐,带着庆幸和欣喜,自言自语的问着。
“应该是吧?”许攸没有跟来,即便是和粗鄙的胡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也秉持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汉家先贤古训,做出回答的是拓跋力微,此君此刻的脸色,和魁头倒颇有几分相似。
“还没有。”慕容锋沉声说道:“汉军的主将还没动,须得当心他亲自率兵冲阵!传说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武勇更在青州众将之上,须得小心提防。”
“哼!”魁头狞笑起来:“传令,让前面准备好,一旦看到汉将的将旗,就用铁箭全力狙击,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