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重振大明 路人家 6176 字 18天前

许显纯很是享受此时汪文言的愤怒,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他半晌才道:“而且你有今日也是报应,是你之前与我们为敌的报应。这次也不知是你连累了你的家人还是你的家人连累了你,不过终究是你汪家就此绝种了。”

汪文言先时因为自己的亲人死在了眼前所以才会暴怒的,但看到许显纯如此做派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也是一个智谋深远的人,稍一想就知道自己越是如此暴怒,对方就会越高兴,所以他只能不断地压着自己的悲与怒。之后听到许显纯最后的那句话时却让他一呆,一时间还想不到这话的含义。

许显纯看他居然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些没趣,但随即又发现他眼中的迷惑,就猜到了他的所想。于是便“好心”地解释道:“你连累他们就不多说了,若不是你冥顽不灵,本官还不屑于对这等草民动手呢。至于说他们连累了你,我想应该还记得这事的缘起吧?若不是你汪家的人在南直隶的种种嚣张举动,那个唐枫就不会将案子上报,自然也没有之后的一切了。所以,若说他们连累了你也是说得通的。”

“唐!枫!”汪文言嘴里恨恨地崩出了这两个字,他这时才回想起这个以前自己从不会当回事的县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上告,自己的兄长和侄子还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想到他进京后所发生的一切,汪文言更好似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看到汪文言说到唐枫时那怨恨之色,许显纯突然心里一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并没有急着接过那把寒光闪闪的钩子,而是静静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对这个唐枫的恨很深,但现在你是没有报仇的可能了。不若你和本官合作,招了一切出来,到时候本官会饶你一命,让你留了性命去与唐枫拼命如何?”

在稍一张口后,汪文言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正常,他冷笑地看着许显纯:“你这个走狗,到这个时候还指望我会出卖大人吗?若我现在这么做了,不但对不起一众大人,就连我汪家上下数十口人命都白死了。你以为我会这么糊涂吗?”

不屑的眼神,讥诮的言语,终于将许显纯再一次激怒了。他冷哼了一声:“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本官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汪文成两人的尸体之前,将钩子一下就刺进了尸体的咽喉处,然后手腕一抖,一块沾满了鲜血的喉部软骨就被他钩了出来。他钩这个已经不下数十次了,所以手法很是纯熟,在将钩上的骨头放到一个托盘之中后,就如法炮制地对汪德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看到这灭绝人性的一幕,汪文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但他却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许显纯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用布擦了下自己手中的钩子道:“那东西准备好了吗?”

立刻就有人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其中摆放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见汪文言有些不解,许显纯一笑道:“这就是你指正叶向高等人的证词,只缺了一个画押而已。”说着手一挥道,“让他将押画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将汪文言的右手从铁链中解了下来,然后强行将他的拇指扳了出来,按在了鲜红色的印泥之上,然后再提起来重重地摁在了供状上面,这样一份指证东林党一干人等贪赃枉法,以及与边将相勾结的证词就齐备了。那一个手印点在其中显得是那么的红,就如一点鲜血染在其上。

汪文言想要挣扎,想要抗拒,但是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以复加了,而且全身都绑在架子上,又如何能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相抗衡呢?眼看着这一切都成了,供状已经交到了许显纯的手上,汪文言的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他用尽最后的气力道:“你等如此做是陷我于不义,就算是死了,我化为厉鬼也要来和你们对质的!”

许显纯轻蔑地一笑:“你生时我都不怕,何惧你死后的一个鬼?不过你想死也没有这么容易,我会将你养起来,让你看着你所认识的那些东林党人是如何一个个被我抓进诏狱来的!”说到这里,他吩咐人将汪文言带回了牢房严加看管后,便揣着供状离开了。

“汪文言”的供状很快就被人递到了皇帝的跟前,天启皇帝此时又在忙着自己的活计,在草草地听了听魏忠贤的解释后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们东厂的人严加查察吧。”

魏忠贤等的就是这句吩咐,立刻就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将手伸向了东林党的一众官员的头上。

此时的朝中坚定地与东林党人站在一起的官员已经少之又少,现在又看到他们遭到了这样的控诉,自然就有多远走多远了。所以虽然叶向高等人费尽心机地想要将事情解决了,但奈何此时已经回天无力了。

先是一些东林党中的三品以下官员被东厂的人找去问话,随后他们不是被定罪充军,就是被革职返乡。在近半个多月的试探后,阉党的手终于伸向了赵(南星、叶向高等人的身上,开始不断地使人弹劾他们。

朝中开始了一场巨大的风暴,所有和东林党有着来往的人都被卷了进去,然后就是各按与东林党的远近而定罪。阉党严加完全掌控了朝中大局。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的人,那便是如今身在辽东的孙承宗。虽然阉党上下都想除之而后快,但是任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魏忠贤在皇帝面前说了多少的话,朱由校却依旧不开这个口,而且他还明确地告诉魏忠贤:“若孙先生有一点损伤,就唯你是问!”这或许是让魏忠贤唯一心里不舒服的事情了。

这时才是天启四年三月刚刚出头,唐枫穿越到这个时代刚刚满一年的时间,历史便因为他的存在而稍稍发生了一点改变。只是此时的他对此知之却很少,他还在辽东,等待着一个可以由自己来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时间的到来。

第92章重担在肩

唐枫自白浩处所探听到的消息不过是阉党已经开始了对东林党的反击,许多的东林党人纷纷落马,虽然这时候的叶向高等大人物还安然无恙,但是却也让唐枫着实吃了一惊。可现在的他对这一切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在心里愿那些人能够逢凶化吉了。

两日之后,山海关中就是喧闹一片,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时节里,将士们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上一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权当这一日是除夕。这对辽东的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每年的冬季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有当冬雪消融之后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唐枫很快就融入到了这欢乐的气氛中去了,他发现与这些粗鲁的士卒相处要远远轻松过和朝中那些彬彬有礼的文臣,再加上有孙承宗和赵率教的提携,这些原来对他有着些须成见的将士们也很快就承认了他的身份。在喝多了酒后,他甚至还与这些人勾肩搭背到了一起,放声大笑,指点前路。

看着唐枫与众将士们完全打成了一片,孙承宗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他知道这次自己没有选错,论与将士们相处这一点,唐枫比之自己都要自然。这让他都开始怀疑唐枫所谓的进士身份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重文轻武是传统,身为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根本不会将这些军士放在眼里,就算是孙承宗自己也是用了不少的时间才能真正接受这些将士们的某些粗鲁的举动和话语的。

但是唐枫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他此时正手擎着一只酒杯凑到了一伙军士中间听着他们叙说往事。只见一个缺了只眼睛的伍长正唾沫飞溅地说着自己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说时迟那时快,那狗(娘养的建奴将枪直朝我的面门刺来,我便急忙一闪,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去,那枪尖就擦着老子的左眼过去了。当时老子只觉得一阵刺痛,这(只眼睛立刻就看不到了,但是生死囿关也就顾不上了。老子就趁着他的枪还没收回去的时候朝他扑了过去,用胳膊将他的喉咙给死死地箍住了。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一个劲的挣扎,还反手抽刀砍我。不过老子命大,最后他没砍死老子却被老子将他给活活地箍死了!”说到这里,他刷地一下拉开衣服,只见胸膛上果然有不少的伤痕,虽然已经有些时候了,伤痕不很明显,但却还是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周围的人都轰地叫了一声好。其实这里的将士只要上过沙场的哪个没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但是听他讲得入神便也都附和了起来。只有唐枫的眼里满是敬佩之色,他这时才知道这些在史书上连一笔都不曾有的小人物才是真正的英雄,因为有他们用自己的鲜血、身体乃至于生命去和敌人拼,才能使边防数百年不动。所以他根本就不介意那人说话时将口水都溅到了自己的酒碗中,冲着对方道:“王大哥果然是个英雄,我敬你一碗酒,预祝大哥你今后能将更多的建虏的头颅给剁了下来!”

其他人一见监军大人都端起酒碗了,他们自然也就随之举碗敬了那独眼伍长一碗。几碗酒下去,他的那只右眼就显得更为亮了,而他看向唐枫的目光除了感激之外,更多了一分尊重,只有当你尊重别人的成果时,别人才会对你尊重起来。

孙承宗此时因为碍于身份已经很少下去与将士们推杯换盏了,看到唐枫这个年轻人的行为,他仿佛就看到了当时的自己。轻叹了口气,将对以前的感慨丢到一边后,他才对身边的赵率教道:“老夫已经有些疲惫了,这里就由你坐守吧。逸之出来后,叫他来我府上,老夫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于他呢。”

赵率教应了声,看向唐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原先他是很看不上唐枫的,因为从京城来的消息使他知道对方是靠着阉党的势力才坐上的这个位置。但是袄了之后女真人的事情,他却发现唐枫其实还是很有本事的,即便不提他的那个书童,光他在对付那女真奸细时的计策和言辞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所能够比的,所以他便开始接纳和亲近于这个人。不想现在连孙承宗都如此看重唐枫,这让赵率教开始真正地重视起这个人来,说不定他将来的成就会远远高于自己这个总兵。

唐枫在与将士们喝了半天之后,才带着酒意回到了赵率教身边。他看了一眼上座的空位,很是奇怪地道:“赵大哥,孙大人怎么离开了?”这时他与赵率教已是兄弟相称了。

赵率教敬了他一杯酒后才道:“大帅年纪毕竟大了,而且才从北边回来,当然是不能象你我一般整日里饮酒的了。他还嘱咐我让你得空去一下,说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唐枫点了头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往孙承宗的府邸而去,虽然他有了七分的醉意,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孙承宗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了。摇摇晃晃地在解惑的搀扶下来到了孙承宗的府邸前,唐枫才暗自运用了下内力,想将那股酒意先逼回去。虽然这段日子来所练的内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但是用来使自己清醒些却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当唐枫走进孙府的时候,除了脸有些红,身上带着酒气之外他已经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了,连双眼也恢复了清明。孙承宗是亲眼见了唐枫喝了不少酒的,如今见他来到自己跟前却如此清醒,也有些叹服。让他坐下,又有下人上了茶后,孙承宗才直奔主题:“逸之啊,这也让你考虑了一些时日了,不知之前老夫所提的意思你是否答应啊?”

“承蒙大人如此重视,唐枫真是惶恐啊。但是若大人真的以为下官可以掸此重任,又有大人在旁指点的话,下官必会尽自己所能去做事,不让大人失望。”唐枫说道。

见唐枫说出如此稳重的话来,孙承宗眼里的欣赏之色便更浓了,他喝了口茶道:“好,有你这一句话,即便老夫受到攻讦而要离开辽东也可以放心了。”

“大人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难道京中的情势真的如此不堪吗?”唐枫心里一惊,问道。孙承宗苦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唐枫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若说京中的情况一无所知是不可能的,你且说说自己所知道的吧。”

唐枫明白这是孙承宗最后的考验了,看自己对他是否足够坦白,在微一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对方:“大人实不相瞒,下官还领着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职司,所以这京中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因为他们也都是远离京城的人,所以所知也是有限。下官只知道如今朝中阉党势力越发的强盛了,许多东林党人都被驱逐出了朝廷。”

其实唐枫的身份孙承宗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如今见他连这锦衣卫千户的身份都说了出来,孙承宗才终于完全相信了唐枫。所以他的脸上绽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你能如此坦白,老夫深感安慰啊,我毕竟没有看错你。你所知道的一切没有错,不过那是十来日前的了。就在三日之前,阉党已经开始向朝中的那几位内阁成员以及各部尚书出手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老夫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阉党坐大的局势是不可改变了。”

唐枫心里又是一惊,身上仅剩的那点醉意也消失殆尽了,他愣愣地看着孙承宗道:“这许多的国之栋梁都被魏忠贤他们一气扳倒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阉党为了这一日也不是准备了一天半天,早在三党被瓦解之后,他们就已经将仇恨的种子埋了起来,这次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所以你不必为此心伤。”孙承宗只当唐枫心里想到了一切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好言劝道。

但他却没有想到唐枫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罢了,所以他更多的只是吃惊,至于自责的意思却并不多。孙承宗继续道:“叶向高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给摘干净,或是致仕回乡,所以今后的朝堂就是阉党一家独大了。

“而他们之前都派了你来对付老夫,那以后就更不会放过老夫了,所以老夫留在辽东的时日也不会太久了。趁着现在老夫还能主持大局,我必须要将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使我辽东之地后继有人,建虏不能轻易来犯!”

“大人……”唐枫见孙承宗在自身受到威胁时想到的依旧是江山社稷,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但却也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自明日开始,老夫会带你去四处都看看走走,将那些可用的人都介绍给你,希望你能将他们都收为己用,来保我大明疆界不受侵扰吧。”孙承宗说着起身拍了拍唐枫的肩膀。这轻轻的几下,却让唐枫明显的感觉到了沉重的担子来到了自己的肩头,但对此他是不会有丝毫的推卸的,因为这正是他来到这个时候后想做的事情。

第93章宁远城袁崇焕

当北京城中阉党将东林党人打压得完全没有还手和辩驳的机会,然后开始将主意打到孙承宗头上的时候,他却正带着唐枫在辽东的各处要塞巡视。说是巡视,其实他才刚从那边返回到山海关,真正让他立刻就再次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为了使唐枫和各处的将士们熟识。

骑在马上,唐枫还是有些个小心翼翼的。在那次操练之后,唐枫已经在闲暇时试着练习骑术了,如今仗着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他已可以一手挽缰,一手驱马小跑了。但是今天的情况他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他要跟上前面急驰的孙承宗和骁虎骑的骑兵,这就得全神贯注地催马奔驰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才会骑马的新手,所以总还有些手忙脚乱。